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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訂包廂的事情則交給森下雨森去做。
仔細想想,亂步之前做事從來不管後果。像是待在Q裡面,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寫的書會不會給別人帶來不幸」又或者「這些不幸是否在可控的範圍內」。不過經過海濱沙灘事件,亂步知道他和五條悟吵架的根源就在於這些問題。如果亂步不能控制自己事情的後果,將會更多的人會遭受不幸,這就違背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立場。所以亂步從那個時候開始注意自己的問題。在星漿體事件里做測試的時候,他就保證, 哪怕自己犧牲了, 也能確定整本書寫完,把咒靈被封印在書裡面。
同樣的,即使亂步的目標在雨生五金店店長身上, 但連環殺人犯雨生龍之介也應該處理才行。
所以,這次他讓森下雨森幫他做一件事——「開簽售會」。
他要和讀者一一見面。
雨生龍之介若是知道自己沒有死,一定很驚訝,也會暗中接近。這裡面的關鍵是「雨生龍之介是不允許藍鬍子死了的」。若是亂步還活著, 一定會寫原來的結局。
而他原意就是想亂步死後,以「小松龍之介」的名義把改編好的故事發給森下雨森出版。所有的讀者都將在結局都依舊活在變態殺人狂的恐懼中,正如他之前的行動一樣。以亂步的名氣, 這書中的恐怖加上真實事件效應的疊加, 來自藍鬍子的恐怖將會如影隨形, 直到完全落幕前都會像暴風雨前的烏雲籠罩在人們心頭。
這個決定其實只和警察說也可以。之所以亂步還要和武裝偵探社聯繫,是因為亂步要讓【亂步】來扮演自己去和讀者見面。這些事情的細節都需要敲定才能展開。
有兩個亂步的事情已經告訴夏油傑了。
畢竟這事原本也瞞不了多久, 若是問起來, 便說是亂步自己心血來潮, 想要玩身份交換的遊戲。無論什麼怪事,如果說到是亂步想做的,總覺得似乎就理所當然起來了。
有些事情需要解釋,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釋,不然解釋起來就是掩飾了。所以,亂步在福澤諭吉他們出現後,連一點心虛的表情都沒有擺出來,直接談事。
「所以,你從五金店逃出來的事情,才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就是為了讓雨生龍之介以為你死了?」安井警官沒有想到亂步已經在店裡面就想好了之後的一系列計劃。
「畢竟我可是亂步大人嘛。」
亂步驕傲地抬起下頜。
另一旁很不服氣的【亂步】才要反駁幾句,但沒有開口就被福澤諭吉按下了。現在【亂步】可是惹福澤諭吉生氣了。要是再惹福澤諭吉不高興,恐怕好幾天都不能吃零食了。除此之外,別人在查案子,他就必須待在偵探社裡面擦桌子。
旁邊是被要求來協助解決殺人案件的森下雨森在聽到整件事情露出全貌時,腦袋時不時死機。他壓根不知道亂步原來經歷了這麼多件危險的事情。整個過程中,為了跟上他們的節奏,他的視線來回看著亂步,警官和福澤諭吉,甚至還看向兩個咒高少年,以確定他並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結果就是森下雨森確實是最後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森下雨森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打斷他們的聊天進程,只是默默地把自己所有的情緒壓了回去。直到簽售會的細節流程敲定,眾人各帶著自己的任務離開後,森下雨森才找亂步開始聊——關於他人身安全的事情。
「雖然我說你要和警察見面,但是不代表你需要去和犯人鬥智鬥勇。你知道這樣多危險嗎?」
森下雨森簡直不敢想像,昨天亂步差點死在一間破舊的五金店裡面。森下雨森也不想知道,自己還以為正在活蹦亂跳到處取材寫作的少年某天死在一個犄角旮旯里,連警察都辨別不出他本人是誰。
這個時候,要是看到亂步嬉皮笑臉地說「我知道我會沒事」,或者是亂步不耐煩地說道「我知道了」,又或者亂步直接岔開話題,森下雨森絕對會非常生氣。
可,亂步卻認真看著森下雨森說:「謝謝你。」
老實說,森下雨森覺得這句話一點都沒有讓他覺得感動。因為亂步的這句話言外之意還是讓他不用再多管了。如果他反駁的話,森下雨森還會說他不懂事,可偏偏亂步現在明事理,被這軟刀子刺了一下,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覺就從心口冒了起來。
雖然希望亂步可以收斂起自己那漫不經心又滿不在乎的隨性和孩子氣,但是真有一天亂步擺出成熟的姿態,森下雨森還是比較想看亂步胡攪蠻纏的樣子。
他嘆了一口氣,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最近注意安全。我雖然不是警察,也不是什麼異能者,可能不會救你於水火,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想著你是一個人,什麼事情都得自己扛著。需要我幫忙的話就叫上我,我一定會儘自己所能。你想想你才十七歲,還是個未成年,還是個學生年紀。你要是出事,多叫人難過可惜。」
他的聲音很低,就像是裹著悶熱氣團的風壓著粼粼的水面那樣的低,絲毫不叫人感到半分清爽,反而有種四肢局限在小屋子裡面伸展不開的,被桎梏住的喘不過氣。森下雨森想探口氣,結果亂步「啪」地一聲拍著他的背,森下雨森頓時挺直了背。
「好的,好的。」亂步邊說邊拍著森下雨森的背,「我要去遊樂園玩,那我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