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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步想了一下,算也不算。
不過,津美紀也沒有等亂步的回答,直接說道:「所以,以後我們也要和你姓嗎?你叫什麼啊?」
到目前為止,津美紀和伏黑惠兩個人都不知道亂步的全名,只知道他叫亂步,自稱亂步大人。
亂步抱著雙臂,對著兩個小孩子,抬著下頜說道:「你要知道我的姓氏做什麼?」
「我不能問嗎?」津美紀好奇道。
「可以,但是我要不要回答,是要看我心情的。」亂步抱著手臂說道。
津美紀拉著伏黑惠,說道:「那你不告訴我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會扔下我們不管呢?」作為長姐,哪怕是沒有血緣關係,津美紀也已經把伏黑惠當做現在唯一的親人。現在知道亂步買了他們,感覺到未來似乎還有依仗的對象,又期待又害怕。
伏黑甚爾雖然是父親,但是並沒有給津美紀足夠的安全感。伏黑甚爾也從來不在親子關係上花時間,津美紀對伏黑甚爾的信任遠低於她對亂步的信任。見到亂步每次都會有好吃好喝的,津美紀也更喜歡亂步多一點。
「我們可以保證自己很聽話的。」津美紀見江戶川亂步一直沒有發聲,怕亂步也覺得他們麻煩,說道。
亂步原本答應伏黑甚爾的原因有一個就是,伏黑甚爾要亂步照顧他們的話,在亂步看來是等於自己有了新的家人,兩個需要照顧的弟弟妹妹和負責做家務雜活的跑腿。
這對亂步來說,是一種用契約建立的羈絆,在沒有歸屬感和歸宿的世界裡面在,這是一種踏實的感覺。像是在獵人世界裡面,亂步遇到的大部分人裡面沒有像是伏黑甚爾那樣要亂步主動照顧的,反倒是亂步被照顧的情況比較多。
答應伏黑甚爾的想法萌生出來的時候,亂步也並不全然是對他們有任何的感情,只是覺得這樣很好而已。就像是他對夏油傑一樣,他不全然對夏油傑是有著深切的感情,只是亂步由衷喜歡夏油傑那天在沙灘事件後對他說的話,他產生了一種想法——他想要和夏油傑好好相處。
所以,亂步會好好地喊夏油傑名字。
亂步也會好好地聽夏油傑說的話。
亂步最近明白了,感情本身就是需要培養的。就像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天生愛著自己的孩子,只是因為責任,因為羈絆,因為相處,他們也漸漸對孩子產生了愛與關切。只要他想著和其他人好好相處,那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家人。
現在津美紀對自己說這種話,按照普通人的做法,大概就是要對著伏黑津美紀做出承諾。
可亂步卻從津美紀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正打算說點什麼,然而只是突然冒這種想法,亂步後頸處泛起一片刺痛,刺痛就像是有茁壯的植物在自己脖子生根,從中心輻射伸展到肩膀以下,身子頓時漸漸發冷。
亂步皺著眉頭,抓著五條悟的衣袖,攪得衣袖起了層層皺褶,蹙著眉頭一言不發。
五條悟不清楚亂步怎麼會突然有這種反應,對著津美紀,說道:「你爸爸沒有把你們賣給任何人,你們還是伏黑家的孩子,就是這樣!不過有什麼困難就跟我們說就好了,有我們電話嗎?」
津美紀很明顯是鬆了一口氣,這已經足夠說明一點——津美紀剛才是鼓足勇氣,做好心理準備才強裝冷靜淡然地跟亂步說話的,但想到依舊要和不省心的父親生活,她又嘆了一口氣。
五條悟看得出伏黑家親子關係存在著問題,但他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更何況他也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方法去告訴他們,要好好相處。他沒有那麼多管閒事。
和津美紀他們分開後,五條悟見亂步還揪著自己的袖子,跟著他的腳步節奏說道:「你突然怎麼了?」
「脖子痛。」
「脖子痛,不是應該捂著脖子嗎?」五條悟覺得亂步說謊是不打草稿的。
亂步沒好氣地說道:「痛得不敢碰。」
見亂步歪著頭,就像是落枕後不敢動彈一樣,五條悟又覺得他可憐又覺得他好笑,單手拂過亂步脖間的黑髮:「那我看看。」
亂步平時的衣服都是立領,脖間的肌膚一直都被領子和頭髮遮住了。聽夏油傑曾經說過,亂步那裡有一隻活靈活現,非常逼真的蜘蛛紋身。五條悟有一段日子對那個紋身好奇過,可突然去撩亂步的頭髮又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下莫名剛好給了一個機會。
亂步的脖頸是纖細柔軟的,連脖子的喉結也不太明顯,就像是小孩子一樣,頭髮原本是硬直的,但因為留長的關係,這些日子頭髮也變得柔軟起來。
亂步見五條要看,也配合著解開立領的第一個扣子,好把領子拉扯開些。亂步除了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脖子間有疼過之外,這是首次出現這種情況。若不是亂步害怕蜘蛛,連蜘蛛紋身都不想看一眼,他恐怕可以從蜘蛛上得到一些啟示,一些關於他為什麼會失憶,來到這個世界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啟示或者答案。
對於蜘蛛的害怕,其實追根溯源,也許得談亂步父親。
亂步父親也害怕蜘蛛,聽說小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這種蜘蛛的,有一次跟著父母,也就是亂步的爺爺奶奶去別人家做客的時候,看到對方家裡有收藏著非常碩大,足有一米大小的蜘蛛後,他被嚇到了。雖然在對方家裡,亂步父親表現得頗為鎮定,但回來之後就因為那種恐懼而發過高燒。這種事情後來提起來的,亂步父親也並不覺得惱羞成怒,因為他已經非常討厭蜘蛛了。反倒是希望聽到這故事的人能夠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