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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順下來,亂步很可能也在附近, 在和伏黑甚爾見面。可是亂步怎麼會跟伏黑甚爾混在一起?這一點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 令人意外的是, 伏黑甚爾放下箱子之後就離開了。
五條悟盯著紙箱隱隱有一種直覺,一剎那間卻又種這種場景似曾相識的感覺。五條悟突然覺得,裡面可能裝著江戶川亂步。因為這樣的想法,五條悟突然不想打開箱子。
要是真的面對江戶川亂步,他要怎麼回應?
昨天在星漿體事件裡面,五條悟有一瞬間想過「終於和好了」,但沒有想到亂步居然在他受傷的時候不告而別。
不清楚亂步想法的五條悟現在對上亂步的心情就是又累又乏。
五條悟垂眸看了一眼箱子,要是箱子裡面是亂步,先在他臉上揪上兩把已泄心頭之恨。但是咒骸在附近,那是不是應該先把按照規定要躲避人耳目的咒骸揪出來,然後再在亂步臉上狠狠地揪兩把?
想法眾多,但其實只是在做心理建設而已。
畢竟裡面也有可能是炸/彈或者咒靈之類。
而且,五條悟不想看到亂步了。
一看到他,自己就累。
不知道該怎麼做。
五條悟站在原地,藍瞳凝神看著紙箱子,走到伏黑甚爾的紙箱子前。
箱子上方開口不僅沒有合緊,更沒有用膠帶封死。五條悟打開後,一個穿著和服的黑髮少年正縮在箱子裡面,寬大的羽織此刻像溫暖鬆軟的被子把亂步暖得白淨的臉上都帶著晨曦的顏色。
不過……還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喂,短腿貓,你醒醒。」
五條悟用手搖著箱子,箱子裡面的人毫無反應,連呼吸也很淺,仔細嗅一下,空氣裡面還有一股果酒的香氣。五條悟當即有了想法,這人不會是喝醉酒後,被人丟在這裡吧?那這個送他過來的伏黑甚爾到底算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五條悟見亂步醉酒不醒,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看看我說了什麼,你果然被丟到垃圾場過來了。你這個性格到底誰受得了你?也就是我們是好脾氣的人,才一直都在照顧你,你都不知道感恩的嗎?!更何況,我才救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說點什麼?不會說,會不會寫謝謝啊!」
五條悟一股腦說完之後,再次低頭看向箱子裡面的亂步。亂步的呼吸又輕又淺,五條悟還沒有怎麼見過喝醉的人的狀態,不確定他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底正不正常。
他再次掃了周圍一圈確定沒有人,才蹲在亂步旁邊,伸手摸他的脖頸和胸口。確定他的脈搏和心臟速率是正常的,五條悟這才鬆了一口氣。做完之後,五條悟莫名覺得自己怎麼跟做壞事一樣。
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五條悟有時候會有明顯的這種感覺——在多人面前做好事,或者表現柔和一點的話就會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羞恥感,大概自己也覺得這和他外在形象實在不一樣。若是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五條悟反倒就會自在一些。
因為被箱子的事情耽擱晚了一步,棚外的雨下得更大起來。五條悟也不是不可以淋雨回去,但把亂步扔在這裡,總覺得他會出什麼事情。
這說到底還是因為亂步這個人太脆太弱了。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五條悟就覺得亂步這個人真的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磕磕碰碰。他太容易受傷了,也許自己一不留神,亂步可能就原地沒了。所以對待亂步上,比對待以往認識的女生來說,五條悟會更小心。
這一點上,其實咒高師生都是一樣的,只是有些人做的比較明顯,像是夜蛾正道;有些人做的比較隱晦而已。
「不知道是所謂的保護弱者的正論潛移默化地把我們影響了,還是人保護弱者的想法凝聚成型,最後才形成了如今的正論?」
現在要是有個人來的話,估計五條悟馬上會躲起來,但是現在深更雨重,一個人影也沒有。五條悟莫名地就碎碎念起來了。
「你要是壯得像一頭牛,我現在應該就把你吊在樹上,把你晾成乾癟癟的貓干。我就告訴你,從來都沒有人這麼惹過我,還讓我給你買零食吃。你不僅不感恩戴德,還一直給我甩臉色,我真的想想肺都在炸。」
五條悟說著的時候,還自己回憶起來。
感覺好像有些細節上不太對。
但亂步也沒有聽到,他就隨便說,只要自己高興就好。
「你睡得倒是香,我今天醒了之後就一直在想,我到底怎麼招你惹你。你至於這麼對我嗎?我好歹救過你!好吧,其實我也無所謂,救誰不是救,我救了一堆普通人,也沒有聽到他們的感謝,早就覺得沒意思了。」
五條悟踢著地上的石子,聽著「嗒嗒嗒」的雨滴聲,漫不經心地說道:「咒術師真的是無聊的職業,看看這次星漿體被盤星教的人迫害,還要對那些糟老頭糟老太的所作所為睜隻眼閉隻眼。就算做到最強,想想要保護的都是這種人,就覺得更是無聊透頂。」
「人生才過了十七,就那麼快看透咒術師的本質實在有些糟心。」五條悟盯著遠方,說道,「你倒是好,早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比我好太多了。」
明明是這樣的話,語氣裡面卻格外的平靜。
倒沒有之前心情虛浮急躁的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