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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作家大會都是已經出道的作家。有些是現在風頭正盛的大作家,像是山本左次郎;有些是最近剛出道的;也有好一些作家是年輕時獲過獎,這些年持續堅持寫作為主, 做一些副業為生的落魄作家。按理說, 亂步現在還不是作家, 也沒有出版任何作品, 是不能出席的, 但是他還是跟森下雨森要了邀請函。
因為亂步想要和自己喜歡的作品創作者見面。
亂步的要求說得明明白白,乾乾脆脆。
森下雨森當時左右為難,還是總主編下了決定。既然青學館都在捧著小作者了,亂步遲早是要出道的,想要去做就去做,早點認臉也可以。但條件有三:一、絕對不能和任何作家發生衝突;二、絕對不能破壞大會現場;三、晚上九點前必須要離開大會現場。最後一點是基於亂步還是未成年人的身份。
當然,森下雨森也會在,為了避免亂步被人拐著去喝了一杯酒之類的,那大會現場其實是某個作家私有的咖啡館,地上一層是昭和氣息濃郁的咖啡館,地下一層則是酒吧,有些作家並不愛喝酒,所以會在樓上的咖啡館坐著。
車子停在約定的咖啡館門前。
小店門高而窄,周旁靠近居民區僻靜,此刻若非是店門散出黃昏色的光芒,亂步和綾小路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漂亮的和服上已經出現了很多條不自然的摺痕。伏黑甚爾看到這兩人那麼狼狽,嘴角克制不住自己幸災樂禍的笑意,明知故問地說道:「你們還好吧?」
亂步哪會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抬起下頜,輕哼道:「哼,小孩子氣。我已經是成熟可靠的小說家了,才不跟你一般見識。」
伏黑甚爾一愣,下一秒笑容更勝。
亂步他不會以為自己這麼說,就很成熟了吧?
反正他們等一下小孩子自己吃自己的,他在樓下酒吧喝個飽。
聽到伏黑甚爾暢快的笑聲,亂步不滿地瞥了他一眼,而後便走進了店裡面,幾個比他小的人則排著隊跟亂步,亦步亦趨地走進小店。
店門一開便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店門窄小給人感覺一種店很小,但是一開門便可以看到內部結構的設計,精巧又寬敞,仿佛一下子掉進了另一個溫暖又熱鬧的世界裡面。站在人群裡面的三四個侍者如同在水中游魚一般輕巧地四處走動,在客人需要的時候便輕鬆地站在對方面前。
餐廳經理對著他們凌亂或者日常的衣著打扮露出溫和的笑容,仿佛他們穿的是最華貴得體的衣著一般:「森下先生打過招呼了,說你會帶三個客人過來。」
經理說著的目光一路追到其他幾個小孩子的臉上,一一露出微笑:「今天有我們山本大作家的生日慶祝會,可以多吃一點蛋糕哦。」
綾小路是面無表情的,而禪院惠和津美紀兩個人眼睛頓時閃著光。
伏黑甚爾聽這話覺得不太對:「三個人嗎?」
那不就是到他這裡就不能進了嗎?
「對,其實每個人最多只能帶一個協同的,但是森下雨森先生把名額給了江戶川小作家。」經理露出非常溫和的笑容,說道,「再加上,今天有生日會,孩子多一點會更熱鬧。所以,江戶川小作家可以邀請三個人,這是極限了。」
亂步毫不客氣地對著想敞開肚皮喝美酒的伏黑甚爾,嘲笑道:「酒是喝不到了,你在外面喝西北風吧。」
伏黑甚爾也不急,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店門口正好集聚了一批女作家,於是直接走向店門外。還不到一分鐘,伏黑甚爾已經跟著女作家們有說有笑地重新進了店門。
綾小路對兩個孩子指著說道:「你們確定這是你們爸爸?」
從出門到現在,綾小路已經看到伏黑甚爾勾搭了兩個女性,雖說沒有出格的舉動,但是那對待能夠幫助自己的女性時刻意擺出的神態和動作,這應該是和「勾引」沒有什麼區別。他的反應是很明顯的面部反饋,先做出面部表情,才表現出面上的情緒,而不是先因為高興才露出笑容。
津美紀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繼父伏黑甚爾,便迅速地轉移了視線。而禪院惠根本就不理伏黑甚爾——這個突然從自己生命裡面消失,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算是哪門子的父親。
旁邊的女作家聽到綾小路的話,吃了一驚,說道:「原來你有兩個孩子?」
伏黑甚爾並不心虛,說道:「剛才跟你們說的,可愛吧?」
「一個人要照顧兩個孩子,很辛苦吧?」母愛爆棚的女作家對著伏黑甚爾熱切了很多,說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綾小路覺得這跟小說裡面說的不太一樣。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亂步扯著進自助餐餐檯處。
亂步直接把一次性的餐盤放在綾小路手上。
亂步知道綾小路並沒有惡意拆台的想法,他只是單純好奇伏黑甚爾作為父親的角色,為什麼能夠在不同女性之間都能如此遊刃有餘,現在綾小路大腦裡面大概正在思考分析情況不一樣的原因。
可是這有什麼好思考的。
「吃!」
綾小路收回多餘的眼色,看到兩個孩子已經學著亂步拿小碟子開始夾甜點,這是完全不符合人體飲食標準的自助餐取食順序。綾小路掙扎了一秒,便放棄了指導他們正確飲食的努力,學著亂步先從蛋糕邊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