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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又頓了頓說道:「你異能不是「上帝視角」嗎?這位小哥的身世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還是你得實現什麼條件才能夠發動異能?」
「我什麼時候說,我有異能了?」亂步說完之後, 才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森鷗外的時候曾經瞎掰過自己有異能。不用說, 也一定是森鷗外告訴太宰治的。現在既然露餡了, 亂步也滿不在乎:「總而言之,我的方法不算是異能力。」
太宰治抬眼想了一下,笑道:「如果是那「打人打到人失憶」的反套路的話,我覺得你們的方法可能不可行哦。」
「我又不是笨蛋,當然不是了。」亂步自然不可能用那麼蠢的方法。
「難道是要用上物理催眠?」太宰治問道。
亂步看太宰治就是在拋鉤子讓自己咬上去乖乖回答他的問題,但他才不吃這麼淺顯的套路。亂步剛想假裝沒聽到,可太宰治也沒有說完,笑道:「當然,我覺得像亂步先生有那常人無法匹敵的智慧,應該絕對不會用這種廉價又常見的方法吧?但是要讀取他人記憶真的是很特別的能力吧?」
「那可不是。」亂步驕傲地抬起下頜,「你等一下看著,我從來沒有帶人進紅房間,這次你們進來看看。」
「紅房間?」
太宰治記得亂步有一篇出版的文章講的是《紅房間》,主人翁用大篇幅的文章講述他是如何利用人的心理,弱點,以及或然率事件來實現自己的完美犯罪。但最後一幕卻來了一個轉折,主人翁自述自己的犯罪歷程都只是編纂的。原本詭秘陰森的紅房間在點亮燈之後,眾聽者才發現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房間。
亂步擅長的寫作套路都是「以惡致善」,所以太宰治才會認為寫出這種文字的作者喜歡惡作劇,喜歡看人被嚇得一驚一乍的,但本質上想要與人為善,來了一個溫暖的結局。
同理,在日常生活中的亂步也是一個喜歡嚇唬別人的人,但嚇唬完之後他就會哈哈大笑,把對方弄得又可笑又可氣。
「是我知道的那個紅房間嗎?」對於能親眼看到取材的地點,太宰治頗有些躍躍欲試。「如果真的可以親眼看到的話,那真的是太棒了。」
中原中也雖然知道亂步有出版書,但是還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他又不好意思去問別人說文章裡面的故事。現在,聽到太宰治說起紅房間的時候,他的耳朵也跟著豎起來。
「那我們快點行動吧。」
太宰治直接走在了前面。太宰治顯然也是無風不起浪,無事不起早,喜歡湊熱鬧的性格。
中原中也見話題就這麼中斷,忍不住鬱悶了一下。不過,這份心情就像是遮蔽在明月前的浮雲,只是風一吹就散了。反正很快就可以知道紅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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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夏夜燥熱,蘭堂那易冷體質也不需要另外開空調。他剛把圍巾和外套掛在衣帽架上後,在廚房裡面調了一杯濃縮咖啡後便坐在沙發上思考一個問題。
是太宰治帶過來的問題——關於首領的問題。
現在肉眼可見的是,港口黑手黨首領越來越瘋,無法相信任何人,前一秒說「你是我的得力助手」,下一秒就說「但是死人更叫我放心」。成天的殺戮讓港口黑手黨上下人人自危。不少成員已經受不了首領這種行為展開了叛逃,結果引來了更多的報復。
而更叫人不寒而慄的是,從港口黑手黨裡面還傳來「是首領派人拾掇別人叛逃,這樣他可以更加隨意地處決那些沒有定力定性的人」這種叫人細思極恐的謠言。
這種日子就像是布滿陰雲的天空,壓抑與恐怖都是沒有盡頭的。
蘭堂自然沒有想過自己要叛逃的事情。
他會留在橫濱便是因為他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一個失去過去記憶的人是一個靈魂不完整的人,他沒有歸宿,也沒有信仰和支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自己新的記憶,讓漂泊的靈魂有可以喘息的地方。那麼,除非是他出現了不能留在這裡的理由,那麼他就會一直待在這裡。
蘭堂原本以為太宰治是要慫恿自己說出對現任首領的負面情緒,又或者是說出對首領不利的情報,畢竟蘭堂知道太宰治的老師森鷗外可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他能預感遲早有一天森鷗外會殺了首領,自己上位。但太宰治卻說:「我來這裡不久,可大家都說首領都喜歡那個小說家小松龍之介,你也這麼看嗎?」
蘭堂對那個瘦小的穿著和服的少年有著鮮明的印象,因為首領對他很是縱容,也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是戳中了首領哪個點,還是首領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新奇的玩具,只等玩膩的一天。
「要是首領有一天會想讓亂步先生當下一任首領,你覺得可能嗎?」太宰治笑嘻嘻地說道。
蘭堂不知道這會不會有,但是直覺告訴他那個少年就是寫小說的,當首領的話恐怕會是一場災難。
「我不知道。」
蘭堂對于敏感的話題都保持著儘量少說少錯的做法。
他們的話談得很多,都是一些日常問題,也就是這個提到首領的問題讓他印象比較深,其他的都無關緊要了。只是蘭堂在想,在首領還在位的情況下,太宰治就敢那麼直接地談論下一任首領,是否意味著森鷗外那邊已經知道首領大壽將近。
……
蘭堂端起咖啡杯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喝完了整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