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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青學館會把沒出道的作家也帶到作家見面大會上,這青學館越來越不尊重作家了,阿貓阿狗都可以隨便放進來。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抬眼看過去的時候,正是那天和亂步說話不對付的山本左次郎。
這話說得響亮又難聽,還把現在東家青學館也一併批評了。就是森下雨森這樣好脾氣的也忍不住眉頭一皺。
森下雨森很快就平復心情,說道:「亂步小作家來這裡的事情已經和主辦方溝通好的了。青學館新人獎得主便是寫了《兩分銅錢》的江戶川亂步,出刊日便是明天,左右出道日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提前參加見識各位前輩風采,也不是沒有特例。像是以前山本老師把自己開辦的寫作班學生都帶過來的事情,老師應該還記得吧?他們中間現在有兩個人出道了嗎?」
「哦,我現在是在說我的事情,還是青學館的事情?青學館現在開始沒落,破罐子破摔,要開始亂咬人了,是吧?要是沒有我在,青學館還能撐到現在嗎?」山本左次郎臉頓時變得猙獰了起來。
山本左次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生活優渥起來而變得富態。相反的,他是個消瘦的老人。安靜時頗有大師的風采,有著寶劍深藏深山中的肅穆凜然,但一旦有了過於多的情緒後,整張臉變得市儈無賴,完全沒有大家風範。這前後對比反差很大。有些心性敏感脆弱的作家看到他變化的時候,會像小孩子遇到惡狼一樣害怕。
有理不饒人。
無理不講禮。
說的便是山本左次郎。
圈子裡面多少人希望他能垮台,就像是希望噩夢早點結束一樣,但無奈的是,他很會寫,也會找會寫的代筆,更擅長營銷。一年勝過一年紅火。
森下雨森見到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現下鬧得不好看,反而彼此難下台,但是他無論如何這個時候都沒辦法說出「對不起」的話。再拖下去很可能會被逼著當眾土下座才能了事。
森下雨森咬著舌尖,隨即表情上已經做出從善如流的社會人士常有的營業微笑:「山本老師,我並沒有攻擊您的意思,更沒有想過我的行為正在代表青學館,導致您對青學館印象變低。今日是您生日,我敬你一杯吧?」
森下雨森在咖啡館一層是找不到香檳之類的酒,於是找了一杯茶代替。他才剛送上去,就被山本左次郎直接揮開手,杯子裡面的熱茶直接濺出手外。森下雨森見茶水飛濺,下意識地用手護著,以免燙到在旁邊的禪院惠和津美紀。
森下雨森順勢給綾小路的方向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先帶著兩個孩子去桌子上坐著,事情很快就結束。但他也不知道綾小路聽懂了沒有,山本左次郎的聲音便再次像暴雨一樣落下來。
「你這個臭小子不到一年就正式成為金牌編輯之後,就得意起來。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張笑臉後面還藏著多少罵我的話,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抖機靈,很聰明啊?」
周圍的人因為引起來的動靜越來越聚攏成一個圈。
山本左次郎這次就是故意想在所有人面前羞辱森下雨森他們,才越說越大聲,根本就沒有想過退讓。
他原本就是喜好眾人注目的性格,越多人看著他會越起勁,他就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屈從,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上次在餐廳事件,之所以很快滅火,是因為上次熟人沒有那麼多,他心中沒有那麼多底氣。但是這作者大會上百分之八十的作者都是唯自己馬首是瞻,山本左次郎如臨自己的領域的霸王,風頭無兩,越發肆意。
森下雨森知道情況,但臉上繼續保持微笑:「山本老師,如果是因為我個人而引起您不滿的話,請給我機會賠罪。今天是您生日,動了肝火多不合適?」
「哦,原來森下編輯也知道我生日啊。那既然如此的話,生日會上表演點餘興節目也可以吧?比如說,會折斷筷子嗎?」
山本左次郎覷了一眼森下雨森的後臀,他嘴角剛勾起笑容,臉上便被潑了一杯熱茶,餘光處只有亂步寬大的紅色袖子。
山本左次郎痛叫著往後退,由著身後的作者扶著後,才用著手抹著臉,震怒地看著擋在森下雨森面前的江戶川亂步。
只見少年蹙著眉,眼瞳里透著幽幽的綠光,薄唇吐出冰冷厭惡的話語:「你到底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都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山本左次郎剛要暴怒跳起來大罵,亂步直接高舉起杯子:「你再說一句,我現在就把杯子砸在你臉上。我說到做到!」
山本左次郎當場愣住了。
亂步見他不敢動,把杯子「咚」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放在桌子上,環顧一周,抬聲說道:「這裡也沒什麼好吃的,叫上那個誰別喝酒了,走啦。」
森下雨森頓時愣住了。
他暫時還不能走。
但是亂步直接把森下雨森拉出店門,一邊拉,一邊說道:「要是你被出版社的老頭說了,就直接報我的名字。我保你平安。」
森下雨森嘆了一口氣,回想起來又覺得十分好笑:「我倒是無所謂。」事情已經發生了,森下雨森調節得很快,大不了就是不能繼續再當編輯了,但是亂步起碼得送他出道才行。「回去橫濱後,我再考慮怎麼處理吧。」
亂步說道:「交給綾小路處理就好了。」
一直沒吭聲的綾小路突然被點到名,頓時抬起頭看向亂步和森下雨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