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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這個時候,從轉角處一直偷聽的陀思冒出頭來,他還特意換了一身和服,肩上披著黑絨披風,手上揚開紙扇說道:“清隆君,真的不解人意。”
“看戲很開心嗎?”
陀思笑道:“你要是答應的話,我會更開心。”
我不管女老闆,而是徑直走向陀思的方向,說道:“既然這裡的人像是都被你打點好了。那做事應該就輕鬆得多。我已經帶了監聽器,你們已經知道這裡有飯局,應該連哪個包廂也安排好了。趁著人沒來,先裝備上吧。”
“……有時候我在想著,清隆君反應不要那麼快就好了。”
“或許陀思你可以試試女裝,我說不定會跟著答應你一件事。”
陀思嘴角勾笑:“那倒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陀思這個人喜歡賭博。對他來說,賭博可以帶給他追逐刺激的驚險感,他也熱衷於以這種方式同時與將人墮入地獄深淵的惡魔,和帶給人奇蹟和拯救的上帝相遇的方式。
“賭什麼?”
於是,一個小時後,我跪坐在榻榻米邊上給中也剝蝦,陀思給「組合」的成員倒酒。
——賭「誰先打起來」。
第49章 第四十章拿你沒辦法
關於「在港黑飯局裡面, 誰會先打起來」這個賭, 我們每個人都寫了一張紙, 上面寫著我們心裡預想的名字, 由女老闆負責保管。
這場賭局誰贏了, 誰就聽對方一件事情。
這是很簡單的規則。規則帶給人的影響, 取決於當事人雙方的能力高低。因此這也不是鬧著玩的, 不是那種剪刀石頭布後,誰輸了誰去跑腿的小事。
我和陀思在「組合」和「港黑」飯局的隔壁。
陀思並不提倡我們去做監聽。
他那麼說下來之後, 我覺得, 我這種「一有情況就去監視別人」的行動不應該去跟他說的。
他一定自己就做好準備, 多占一些情報。
老實說,我之前並沒有怎麼接觸過「組合」的人。雖然兩年前因著出賣蒼王的資料,和「組合」牽上線,但因為我在橫濱有事情, 又是學生身份不方便行動, 所以反倒是陀思接觸的比較多。
7:00p.m.
因為這家料理亭偶爾也是政界商界等大人物的飯局指定地。所以料理亭的隔音板做得非常好, 只要合上門,基本不會聽到任何聲音。
我看著時機差不多的時候,在我們的包廂裡面留出一條細縫,因為我要聽多少人來了,還有我可能聽出來的人是誰。另外,我還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在注意隔壁,所以一條細縫即可。
陀思明知道我在關注情況,還要和我搭話, 講俄羅斯的不凍港摩爾曼斯克的海軍基地,講俄羅斯的極光季已經快結束了,講俄羅斯的寒冷——雪地下是光禿禿的黑土地,只有從溫暖的地方的人過來的,和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才會喜歡雪。
“你應該去我的國家看一次。你有這麼多時間和機會,你應該來一次。”
“我不喜歡下雪的地方。”
陀思說道:“橫濱也下雪。”
“我也沒有說,「我喜歡橫濱」。”
“那你喜歡什麼?”
我不知道我喜歡什麼,但是我知道我不喜歡什麼。總覺得陀思會糾纏不放的樣子,我隨口說道:“自由。”
“你知道,「安全」與「自由」其實是對立的嗎?你越嚮往「安全平穩」的生活,這勢必會限制你的「自由」。這好比蝸牛知道躲進自己的殼裡面是最安全的,所以它步步都在負重而行,所以一輩子都在負重而行。”
“你想說什麼?”
“不要事情一發生,就總是想著全身而退,大膽冒進一次又如何?”陀思紫眸深處閃爍著微笑的光,道,“我就想看看不一樣的清隆君。反正你又不會輸,對不對?”
“……”
這就只是在慫恿。
陀思的惡趣味在於引導別人走向自己希望的局面,而且是那種對方自己心甘情願跳進去的時候自得的表情,是最能夠取悅他的。但是他完全不會表露出自己的開心,他藏得很深,甚至會讓人覺得他其實並不開心,而是在憐憫對方。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心裡又在評價我了。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我覺得,你是個優秀的人。”
“那我就假裝我信了。”陀思燦笑道。
有時候,我覺得這個人和太宰治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會故意抓我痛處,不會像太宰治那樣喜歡挖地雷的人,挖一個炸一個,看彼此面目全非又狼狽不堪。陀思永遠在注意著彼此的「得體」。
這個時候,陀思站了起來,桌子上還有一堆沒有動過筷子的食物,茶盞的茶因為他的動作晃動了一下。我坐在原地,抬頭看他。
陀思一言不發地走出包廂,而後在合上格子門的時候,他繼續說道:“我去招待隔壁的客人。”說完,他就大大方方地走到隔壁的包廂裡面。旁邊一直待命的老闆娘也十分配合他的表演,稱說陀思是這家料理亭的少東家。而這位少東家將會用日英雙語,全程解說他們點的料理材料和料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