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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什麼事情了嗎?這麼晚。”
我用餘光瞥了一眼在床上睡得安穩的江戶川亂步,並才回答道:“沒什麼事,我只是去了冬木教堂一下。”既然確定有魔法存在的話。現在這個時間段,冬木教堂還要招人,我難免會想著一些「教會獻祭」這類充滿惡意的獵奇故事情節。
我畢竟是個普通人,總要防患於未然。
自己提前做好一些準備。
再來,我也聽說所謂的「從靈們」匯聚在未遠川河口附近,對我來說,現在教會是非常適合出入的。錯過就很難講,什麼時候也會有這樣類似的機會。
我說得輕描淡寫,為的是不引起谷崎太多的注意。
就我個人來說,我並不算是能說會道的類型。我不擅長說謊。而且,我的習慣也是會減少說關於我自己的事情。
關於迴避有關個人事情的討論的行為,這種在心理學上通常會被認為「戒心太重」「隱私意識過強」或者「自我保護意識過剩」,也會被一些人說為是「病態」。
兩年前,與佐佐城信子相處的時候,她便對我說過這件事。她當時已經是犯罪心理學的講師了。足夠的專業素養讓她有十足的把握確定自己說出來的便是正確的。
但是,我覺得只要個人行為不會引起社會公共問題的話,不會增加別人的困擾,他並不需要專門糾正自己的行為。
就好比說老煙槍知道抽菸不好,但他喜歡抽,也會注意不在禁菸區抽菸,那麼他想不想戒菸就是看個人意願。
因此,在這樣的基礎上,對方還繼續自顧自地提出意見,多少便叫人有些莫名其妙。
……
我的話跑偏了。
總之,因為佐佐城信子的事情,我也自我反省了很多。我知道,學會很多分散別人對話的關注點,從而避免牽扯到我自身問題的重要性。
在谷崎開口之前,我問道:“晚上有什麼新聞嗎?”
“啊,嗯……這個我沒看。”谷崎被我這麼一問,反應慢了半拍說道,“那個,你要看嗎?我給你找遙控器。”
谷崎才開了電視,晚間節目開始插播一節新聞——「在冬木市灣岸地區的倉庫街發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事故」。
這距離我知道「他們去未遠川河口」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將近四個小時。這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谷崎君,江戶川去網吧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你們就在網吧過夜了?”
話音剛落,谷崎眼睛微微睜大,吃驚地說道:“你怎麼知道的?就是吃蛋糕前,亂步先生說要在網吧待整晚。”
所以之後江戶川睡著了,以為他那句「待整晚」是玩笑話的谷崎才想著把他往回送。
我大概知道他那句「晚上你不要回旅館,自己找個地方住」指的是什麼意思了。
那不是和我在賭氣,而是江戶川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知道這間凱悅旅館可能會發生一些特殊的事情才會離開的。
了解到這一點的我,瞬間意識到時間上的緊迫。
“谷崎,你現在打電話給警察局,說發現旅館裡面被人藏著大批量的炸藥,讓他們安排拆彈專家過來。”
我一邊說,一邊把谷崎的外套扔到他手上,讓他開始把行李往外帶。
“到底什麼情況?”
“沒時間解釋,根據我說的做。”我說得斬釘截鐵,谷崎就算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情況,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我讓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報警,叫拆彈專家過來盤查。我認為,那對703室的男女可能目標對象之一就是在這所凱悅旅館,但唯一不清楚的是他們把炸藥放在哪裡了。
第二件事——報警後,摁下火警警報器,提示所有的旅客及時撤離。
第三件事,則是儘快和旅館的管理層進行溝通,安排住客從旅館疏散。由谷崎全程協助管理層,確保住客裡面沒有人出事。
第四件事,谷崎還要暗中留意旅館中,遲遲沒有離開旅館的人的名單。
這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會很有多困難,也會很花時間,尤其是要取信於管理層就是一個挑戰。
我說完之後,又重複了一句話話:“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你呢?”谷崎遲疑地說道,“你好像沒什麼事情要做?”
我十分坦然地扛著正在熟睡中的江戶川亂步說道:“我帶他去避難,然後等你回來。”
“你沒有其他想要對我說的話?”
“注意安全。”
我不知道谷崎在這個「時間就是生命」的階段,要糾結什麼事情,似乎很希望我從中得到一些回答。但我說「注意安全」,他臉上帶著「我被拋棄了」的挫敗,以及對我的不信任。
我覺得很奇怪。
“你不用對我說謝謝嗎?”
“……謝謝。”
事後,大概就是過了一段日子後,我與谷崎熟到有經常吃飯的時候,谷崎說因為這件凱悅旅館的事情,他對我產生了「不信任」,尤其是我逼他說「謝謝」的時候,他心情很崩潰。
老實說,我完全不能理解。
作者有話要說:
綾小路:好不容易覺得交友談話有技巧經驗了,怎麼就產生「信任危機」了?完全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