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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的聲音不大,但安靜的氛圍里,隱約讓姜幼夏猜測到了電話的內容。
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盛景廷掛斷電話後,見她低垂著的小臉面容發白,男人深吸了口氣,平復著氣息對姜幼夏說道:「你父親去找喬敏惜,潑了她一身硫酸,身中五槍,過世了。」
男人簡言意駭的話,聲音平穩,若不是內容,完全感知不到,他說的是件聳人聽聞的事。
姜幼夏緊咬著嘴唇,眼眶微微泛著酸。
「夏夏。」
姜幼夏剛切好的牛排塞進嘴裡,「嗯。」
「剛送往醫院,你要去看看嗎?」
「不必了。」姜幼夏嚼著牛排:「你讓人安葬他吧。」
盛景廷多問了一句:「你真不要去看看?」
姜志南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即便感情淡薄,但人死了,他怕她只是氣話。
姜幼夏繼續切著牛排:「我媽是個孤兒,從小寄人籬下,靠著資助獎金考上的大學。那時候,她是村裡的驕傲。在大學裡,我媽跟他戀愛了,大學一畢業,就嫁給了他,專心相夫教子。當時村長對我媽很失望,幾乎斷絕了來往。除了姜志南跟我,她什麼都沒有了。
我十歲的時候,我媽才知道他出軌,在外面有一個而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兒。從那以後,我媽開始病了,愈發不正常,他們經常吵架。直到我十二歲時,她受不了,想拉著姜志南一起死……她失敗了,死的只有她自己。姜志南恨她,可我媽死了,他恨沒有用,就把對我媽的恨意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他也怕我,怕我恨他,他就開始縱容鄒淑虐待我。可是,我小時候,他也很疼我的……」
不緊不慢的話落在耳畔,盛景廷墨眉緊鎖。這還是姜幼夏第一次,跟他提及家裡的事。
那冷峻的男人眉眼間浮現出心疼,他喚她:「夏夏。」
姜幼夏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繼續說:「上次在醫院裡,我說他不得好死,他這樣的人,就不該被原諒他,他應該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中。可現在,他被我說中了,他真的不得好死。」
男人沉默,俊美的臉龐不知道在想什麼,姜幼夏道:「我不想見他,不管他找喬敏惜的原因是什麼。是為了我,還是為了死去的姜如瀟,都不重要。」
「好,你不想見他,那就不見。我會讓人安葬他,處理他的身後事。」
姜幼夏沒吭聲,儼然默認了盛景廷處理事情的方法。
除了心裡的恨,她大抵,是不願意去面對,不願把他過世時的模樣記在腦海里。
姜幼夏分不清是那種情緒,可她不想見姜志南最後一面。
一言不發的切割著牛排,極力的克制,熱淚也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的從眼眶裡,順著臉頰涌落。
盛景廷看著這一幕,情緒複雜。
放下手裡的杯子,男人邁著長腿過去,將她擁入了懷中:「別哭。」
姜幼夏臉埋在他的胸膛里,隻字不言。
無聲的淚,濕了男人的衣襟。
她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他是罪有應得,他們都遭到報應了,可是,我好難受。」
「夏夏,你還有我。」
低沉的聲音是在對她的保證,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砸在她的心上。
姜幼夏卻覺得很疲憊。
好累。
明明她的計劃都成功了,所有人都遭到了報應,得到了他們應有的下場。
可真到了這一剎那,她卻高興不起來……
……
逃獄的喬敏惜被姜志南潑硫酸,在南橫山里被抓到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喬修珏的耳朵里,震驚的同時,他不敢告訴喬夫人,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喬敏惜搶救過來後,已經清醒了,但也差不多瘋了,在病房裡大喊大叫,瘋狂地砸東西,最後警員沒辦法,只好把喬敏惜綁在了病床里,怕她繼續發瘋,做出傷人的事。
喬修珏進到病房,看到的就是臉部被包裹成木乃伊一樣的喬敏惜。
心臟狠狠一抽搐,喬修珏啞了聲線:「小惜。」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落在耳畔,喬敏惜歇斯底里的怒吼,咆哮:「滾,都滾,不要看我,都滾出去!」
低著頭的頭,她不願意讓喬修珏看到這樣狼狽的自己。
毀容,這比讓她死,還要痛苦難受。
她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喬敏惜情緒激動,醫護人員進來提醒,讓喬修珏先出去。留在這裡,只會愈發刺激到喬敏惜的情緒,引來更壞的結果。
喬修珏無比複雜,閉了閉眼睛,看著瘋癲顫抖的親妹妹,他閉了閉眼睛,心一橫出了病房,對醫生囑咐:「照顧好她。」
醫生是認識喬修珏的,點頭向她保證。
正好看到過來的游蘿秦或和蘇泓,喬修珏臉色微變。
「喬總。」
秦或跟他打了聲招呼,喬修珏攏緊的拳頭,青筋凸起,問蘇泓:「蘇警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泓看了眼秦或跟游蘿,見他們沒有說話,便把找到喬敏惜的原委,悉數告訴了喬修珏。
見他一言不發,面目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刑警隊長蘇泓還向他說道:「我們在姜家找到了姜志南留下的遺囑,雖然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你妹妹會躲在南橫山里,具體過程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此舉,確實是去找喬敏惜報殺女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