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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倆對視了眼點點頭,跟著游蘿到了前廳。
屆時人已經下葬,賓客也陸續走完了。
墓園裡,只剩下一片寂寥。
果果還不懂死亡的含義,問游蘿:「蘿姨,外公是去天堂了嗎?」
「嗯。」游蘿頷首,「你媽咪就剩下你跟弟弟和爹地了,以後果果要聽太太的話,嗯?」
「果果聽話的。」盛果莞爾,精緻的眉眼秀氣。
正好這個時候,有人過來,游蘿抬首一看,赫然是喬修珏。
「喬總怎麼來了。」
「我來弔唁。」喬修珏目光複雜,沒看到姜幼夏,環顧了眼四周,尚未開口,游蘿看出他的心思,便道:「太太跟先生還在裡面。」
「我給姜叔上柱香。」
游蘿慣性的本想嘲他幾句,不過見他面容憔悴,思及喬家現在的情況,游蘿難得發善心,又把話給咽了下去。
也不得不佩服喬敏惜這女人。
要不是姜幼夏意志堅強,還有兩個還做作為軟肋,姜家幾乎就要被她給團滅了。
不過喬敏惜現在毀容了,還瘋瘋癲癲的,也算是遭到了報應。
……
姜幼夏跟盛景廷出來的時候,喬修珏剛給姜志南上完香。
聽到腳步聲過來,順勢看過去,就見到被盛景廷摟著出來的姜幼夏,素麵朝天的小臉蒼白憔悴,眼睛跟鼻子都哭的泛紅。
喬修珏喉頭髮緊,喊了聲夏夏。
姜幼夏只是頷首,嘶啞的聲音,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即便她一再強調不恨不怪喬家,可在這一刻,她其實是恨的。她本就不美好的人生,因為喬敏惜,更變得路途崎嶇,一片狼藉。
她怎麼可能不恨?
可她真的很累,連恨一個人都覺得累,只想趕緊將事情結束掉,不想再因為喬敏惜變得更糟糕,她只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都是喬敏惜的錯,禍不及家人。
喬修珏深吸了口氣,看著憔悴難過的姜幼夏,他心如刀割,但在這一刻,目光觸及一側危險的盛景廷時,他終究沒有說太多,所有的關心安慰的詞語,道最後,只啞著聲吐字:「節哀順變。」
簡單地一句話,包含的太多。
「時間不早了,沒什麼事,喬總先回去吧。」
喬修珏看了盛景廷一眼,修長骨節分明的五指攏緊:「對不起夏夏,是小惜對不起你。」
姜幼夏低垂著眉眼:「都過去了。」
喬修珏喉頭髮緊,良久,才沉聲吐出一句話;「我先走了。」
姜幼夏沒吭聲,喬修珏這才壓下情緒,轉身離開。
現場還在被收拾打理,已經臨近傍晚,寒意驟起,他們也沒再多呆,先回了盛公館。
姜幼夏情緒不好,盛景廷陪著她,一雙兒女則由游蘿跟秦或伴著。
……
自從被毀容關在醫院裡已經小半個月的時間,喬敏惜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情緒愈發瘋癲激動。
喬夫人跟喬縉去醫院看過她,她一律不肯見,甚至將一切都歸於喬夫人跟喬縉不肯救她,痛恨起了父母。
喬夫人去過幾次,每次傷心而歸,喬縉乾脆不讓她去了。
可即便如此,喬夫人的身體情況也變得更差,憂思過度,情緒也開始抑鬱,每天都是以淚洗面。
甚至將喬敏惜變成這個樣子的責任,都歸於自己的身上。
因著喬敏惜的情況,開庭時間一拖再拖,直到二月下旬的時候,喬敏惜被判斷精神失常,暫時取消了開庭,被扭送進了精神病院裡單獨關禁療養。
喬夫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三月初。
喬敏惜已經被關在精神病院裡一周了。
聽到消息,喬夫人當下把丈夫喊了回來,質問他為什麼要讓人把喬敏惜灌進去。那種地方,是能待的嗎?
面對丈夫的沉默,喬夫人軟塌在沙發里,哭的撕心裂肺。
喬縉閉了閉眼睛,壓著情緒,過去安撫她:「瑩瑩,這跟你沒有關係。你別為她難過了!」
「那是我們的女兒啊,你讓我怎麼不難過?」
喬夫人痛恨,泣不成聲:「都怪你,你為什麼不救她?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看她在醫院裡的樣子,你讓我怎麼不難過?如今你還讓人把她送進精神病院了。喬縉,那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你怎麼狠得下心來?你為什麼不救她啊!」
「她害死了多少條人命?你讓我怎麼救她?」
喬縉氣的不行:「外面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跟修珏,我們女兒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瑩瑩,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治好小惜,找最好的律師,將刑法簡短,好嗎?」
「姜志南才剛下葬沒多久,瑩瑩,落到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你就別自責了。」
喬縉深吸了口氣:「小惜是我們的女兒,我難道會不疼她?不痛心嗎?可你看她都幹了些什麼!」
喬縉曾經對喬敏惜這個長女寄以厚望,當做接班人來培養。
有多寵這個女兒,他心裡就有多指責多痛恨。
但良心上的譴責,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喬敏惜一錯再錯,甚至縱容著她。
更沒有想到,她會逃獄。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一開始……
喬縉手握著妻子的肩膀,沉了得聲音透著懇請:「你不為了自己,就當是為了修珏,瑩瑩,你振作起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