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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很努力地睜開眼睛,原本乾淨的眼眸里水霧迷離,目光有些延遲般的,一寸寸的從她臉上掃過,似乎是在辨認這是誰。
過了片刻才認出了照顧她的人,低如囈語般的叫了一聲:「紀繡年?」
紀繡年垂下眼眸:「嗯……」
周琅費力地眨了眨眼睛,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好像整個人都疼傻了。
她忽然抬起右手,無力地勾住了紀繡年的脖頸,在她驚詫的目光中,半撐起身子靠在她肩頭,臉頰埋在了她頸窩,啞著聲音說:「我的…」
被她半攬的人身體陡然僵硬,嗓音也乾澀到極致:「…什麼?」
靠在耳邊的溫熱氣息輕輕移動著,從鎖骨到耳廓,再往上…最後一片輕如羽毛的溫軟從紀繡年臉頰上擦了過去。
「我的藥在包里…」
下一瞬,那點重量又離開。
周琅疼得彎下腰,說不出話了。
紀繡年立刻倒了杯熱水,拿了藥,可水太燙,她吹了幾下:「你等等。」
周琅點了下頭。
紀繡年站起來,手中的濕毛巾被攥在手心裡,濕漉漉的。
她把毛巾放回了浴室,端著杯子拿冷水泡了泡,等水溫降下來,讓她吃了藥。
房間裡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琅緊抿著唇,眉心疼得完全皺起來,沒發出一點聲音…後來她漸漸睡著了。
她的長髮異常凌亂的散在雪白的枕頭上,似乎有牽扯住的跡象。
睡夢中的人大概是壓到頭髮了,乾淨利落的眉梢始終蹙著,壓著幾道淡淡的細紋。
幾乎是下意識的,紀繡年伸出手去,想把她眉心的皺褶撫平,可指尖卻停在了半空。
最後只隔空在周琅眉梢上輕輕點了一下,再小心地將被壓扯的長髮理順,就收回了手。
她在床邊靜靜站了一會,剛準備走,周琅一個翻身,把她衣服壓住了。
紀繡年被陡然傳來的力量拉扯地往下一跌,及時拿左手撐住身體,避免壓到周琅身上。
可這樣的距離未免太近,並不合適。
紀繡年低聲說:「周琅,你稍微挪一下。」
可那人低語喃喃,念念有詞。
反反覆覆地,好像只在說同一句話。
紀繡年原先還試圖跟她說話,卻在某一瞬間陡然愣住。
她不再試圖撥開周琅的手,反而慢慢靠近她,側過身,將右耳靠近。
她終於聽見她在說什麼。
聲音很小,只說一句話。
「我是被你丟掉的洋娃娃,好不容易收拾乾淨了,穿上漂亮衣服回來找你…」
「…可你不要我。」
紀繡年僵住不動。
酸澀而震撼,視線模糊。
噠噠的數聲,水珠墜落。
一片輕如羽毛的氣息落了下來,又很快被風吹走。
門咔噠一聲關上,房間內重歸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看不下去建議棄文,別勉強,及時止損
第52章
周琅是被房間裡的腳步聲吵醒的。
郝書游站在床邊:「醒啦?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周琅搖頭:「不用。」
目光在他身後一掃而過, 很快收回。
…意料之中。
「現在感覺怎麼樣,還能起來嗎?」
「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在時間不早了吧,還趕得上飛機嗎?」
「其他老師家裡都有事啊, 他們先走了。我跟你的機票改簽到了晚上, 本來還想叫醫生的…」
「沒事的, 我現在準備一下, 出發吧。」
改簽後的機票在夜裡三點, 落地後已是凌晨。
周琅沒回家, 直接叫了車去公司。
小秘書打著哈欠來開門, 一見到她整個人傻了:「周、周總,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你沒遲到, 」周琅看了眼時間,神情懨懨的, 「以凝到了跟她說下,讓她來找我。」
下飛機後才看見昨晚薛以凝給她發的郵件。
只有一句話,說紀長宏被調查了。
八點半,薛以凝敲門。
「進吧。」
薛以凝把幾份文件放在她桌上:「那塊地的問題被提前曝光了…」
「為什麼?」
「改建的過程中出現坍塌事故了,現在正要展開全面調查,紀長宏批的, 他肯定要配合調查。」
「那家公司問題很大, 我記得我們這邊還有些關鍵信息。」
「但我想我們可以先反映項目招標流程不合理的問題,後續的事情等調查過程中,自然會有人挖掘出來。我們不用做得太多,那樣太引人注意了。」
周琅點頭:「嗯,你準備一下提交資料。」
「好,你今天怎麼到公司這麼早?」
「我師兄那邊有點事,叫我一起出差一趟, 早上剛回來。」
「你要不要回家休息一會?」
「不用了。」
薛以凝點頭。
過了會又問:「你會…後悔嗎?」
周琅笑了下:「後悔什麼?」
薛以凝深深看她一眼,想說的話又忍住了:「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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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
江蔚把車停下,降下車窗,點了根煙,盯著一家酒吧的出口。
人來人往,他盯久了也有點不耐煩,心想:安揚那小子現在出息了?真敢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