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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會是郝書游親自主持的。
因為展廳快要布置完成,他請了段嘉如和幾個其他業內人士共同討論:「今天把段總請來,是想聊一聊宣傳和推廣的問題。」
紀繡年淡淡看了段嘉如一眼,目光在她手腕上觸過。
倒沒見到上次的手鐲。
觸及她的目光,段嘉如笑容優雅地跟她打招呼:「紀教授,下午好。」
紀繡年嗯了聲:「辛苦段總。」
她低下頭,有些心不在焉。
段嘉如對秘書一點頭,年輕人當眾匯報準備好的方案,宣傳時間、渠道和方式都做了很好的規劃,非常詳盡細緻。
郝書游很感激地說:「謝謝段總,對我們的事情這麼上心。」
「不客氣,」段嘉如笑的優雅得體,「畢竟貴院的畢業生從事文娛工作的很多,以後都是一個行業內的。希望這次能建立長期合作關係。再說了…我跟周琅很熟,她開口的事情,我一定會上心。」
郝書游回之以笑:「我師妹也說了,段總做事一向負責。」
會開到一半。
紀繡年出去接了杯水沖咖啡。
「紀教授有多餘的咖啡給我一袋嗎?」
「抱歉,沒有。」
段嘉如抿唇一笑:「要不是知道紀教授待人比較冷淡,我還以為紀教授對我有意見,針對我呢。」
紀繡年靜靜看著她:「段總以為,我對你有什麼意見?」
段嘉如語氣清揚:「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許紀教授覺得我比你漂亮,比你更能站在燈光之下吧?」
還沒等紀繡年回應,她捂著紅唇一笑:「開個玩笑,紀教授不要當真。」
「我看出來段總是開玩笑了,」紀繡年凝視她片刻,像是在看超市貨架上的商品,目光澄如秋水,語氣平靜像在讀課本上的話,「實事求是地說,段總沒我好看。」
比起話里藏話,她更期待她直抒來意。
段嘉如笑意一收:「你…」
紀繡年矜斂地一點頭:「我先進去了,失陪。」
段嘉如回想起她恬淡平和的神情,怒極反笑。
原本聽聞這位紀教授溫和沖淡,脾氣好的似個面人,現在看來好像並不如此。
她端著水杯,慢悠悠走進去。
很快開完下半場會,郝書游問:「一起吃個飯吧。」
段嘉如笑著說:「好啊,我想跟紀教授聊天很久了。」
紀繡年微低下頭:「院長,抱歉,我還有點其他的事,就不去吃飯了。」
郝書游嗯了聲:「行,沒事,我知道展廳布置的任務重,紀老師你先回去休息吧。」
紀繡年也跟其他人道別。
段嘉如挑了挑眉:「紀教授,期待下次見面,想來應該很快。」
笑容依舊優雅完美,無懈可擊。
太可惜了。
這位紀教授這麼多次對她的明示暗示毫無反應,看起來像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不過,既然這樣的話,她應該不知道自己是周琅的『妻子』吧?
這種搞藝術的她最了解了,清高的要命。這次就算了,等下次見面,她倒要看看,紀大教授還能怎麼態度平淡,不卑不亢。
一想到能看見這位紀教授平靜神情破裂的瞬間,她就覺得有意思極了,甚至已經開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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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郝書游到外地出差,給周琅打電話,說畢業生作品展需要聯繫媒體合作,最好能跟網際網路企業談一下合作和宣傳問題。
電話那邊風聲很大,周琅沒立刻答應,只說:「讓紀教授找我談。」
郝書游:「怎麼了,跟師兄聊天都不願意了是吧?」
「沒有,」周琅語氣有些慵懶,「你多忙啊,而且電話里說不清楚。再說本來就是她全程負責的,方回教授只負責業務問題,根本不管閒事,至於年輕人,沒她穩重,不如直接叫她找我。」
郝書游氣笑了:「行吧,你在哪?」
「我剛好在寧大外面見客戶,車開不進去,等會從湖濱這裡走進去。」
「正好,紀教授也在學校,你先過去,我跟她說。」
周琅嗯了聲,掛了電話。
她在湖邊長椅上坐了一會,紀繡年才到。
「抱歉,有點事耽誤了。我們回辦公室去談?」
「就在這裡吧,暖氣吹多了頭暈。」
「關於媒體合作的事…」
「嗯…你為什麼不要那副手鐲?」
紀繡年不回答:「我來找你,是談工作的。」
周琅笑了下:「工作可以慢慢談,時間還早。」
「用不上,所以不想要。」
語氣平平淡淡,似乎在談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周琅抿了下唇
也是,她不想要,還能逼她要嗎。
或許她視她的心亦如微塵,所以才曾棄之如敝履。
兩人沿著湖濱的路往回走。
正巧路過以前的一棟舊宿舍樓。
那時候學生不聽話,總是在牆上寫祝福語,塗鴉畫畫,也像許願。這群大膽的孩子不知道被宿管阿姨罵了多少遍,可後來拆遷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位學校領導過來看了,覺得像街頭行為藝術作品,當場拍板留下了這棟老樓。
夏日的時候爬山虎格外茂盛,冬日天寒葉落,才近乎水落石出般的展露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