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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繡年唇角也彎起些許,瞳光里溫溫柔柔的,全是她的影子。
卻不開口說一句話。
一支舞很快就跳完了。
等鬆開手時,紀繡年才感知到掌心裡的熱汗…不知是她的,還是周琅的,或者是她們共同的。
顏以笙走過來,吸了一口涼氣:「我說你們…真是一點都不低調啊。」
紀繡年平靜的看著她:「低調什麼?」
「不是,你們舊情復燃什麼的…也換個場合吧,畢竟你還是老師,這…」
「一支舞而已。」
紀繡年拿起手包站起來:「別人愛議論,那就議論好了。我先走了。」
顏以笙無奈:「行吧,你不在意最好。我送你出去。」
等她們走出去,才發現周琅就站在路邊。
精緻好看的眉眼在燈光下缺乏溫度,目光空落。
顏以笙作為今晚聚會的主人,不得不跟周琅打招呼:「周琅,在等車嗎?」
周琅喝了不少酒,呼吸間有酒氣:「嗯。」
顏以笙:「這一塊不好打車,我看看…」
「我送她吧。」
紀繡年主動開口。
顏以笙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她…畢竟先前對周琅避之不及的是她,今晚邀她跳舞,說要送她回家的,怎麼也是她。
周琅也詫異的挑了挑眉,但終究沒問什麼,上了車。
一路無話。
夜風倒灌進來,吹散了淡薄的酒味。
周琅好像睡著了。
紀繡年車開的很慢。
路上接到安揚的電話,沒帶耳機,只能將手機拿到耳邊。
「嗯,我在回來的路上了。」
「要吃點夜宵嗎?」
「好,你先睡吧。」
她叮囑完,掛了電話,繼續往前開。
全然沒注意到副駕駛的人已經醒了。
等到了周琅說的路口,她停車,一偏頭正好撞進一雙清亮的眼:「你…醒了?」
「嗯。到了。」
周琅有些睏乏,語氣很平。
紀繡年叫住她:「先別急著走。我有話對你說。」
「你說。」
「周琅…」
「你想說什麼?」
「錯過就是錯過了。現在我們有彼此的生活…回不去了。」
只是她始終記得欠周琅的那支舞。
今晚確實大膽的不像她,但這隻舞不僅是欠周琅的,也是欠自己的,她以此來告訴遙遠時光里那個內斂安靜卻在意別人眼光的自己:
——你看,一支舞而已。你本可以更勇敢的。
周琅冷笑。
難怪好端端的請她跳舞。
難怪今晚主動提出送她。
她以為這樣,就足以還清她欠她的嗎?
「哦,你不用自作多情,」她語氣閒閒的,「而且,不如你先說說看,剛才你在給哪個男的打電話?」
第12章
紀繡年沉默幾秒:「這是我的私事。」
周琅看著窗外:「不能說?」
「家人?」
「長輩還是晚輩?」
是…丈夫、情人,還是孩子?
紀繡年目視前方,長而濃密的眼睫灑落淡淡陰影:「這與你沒有關係的。」
「那你也不用勸我。我說什麼,我做什麼,也都與你無關。」
周琅拉開車門下車,被夜風一吹再清醒幾分,徑直往前走去。
紀繡年凝望著濃沉夜色,沒有開車。
她無法對周琅說太重的話,更做不到與她爭執。
因為她對她問心有愧。
因為…是她失約在先。
-
周一。
紀繡年在辦公室備課,有人敲門。
「紀老師,您現在有空嗎?」
「姜悅?有事嗎?」
穿著粉白衛衣的年輕女孩走進來,笑盈盈的:「我有點問題想請教您。」
紀繡年會抽空指導學生社團排練演出,姜悅是舞蹈社團的副社長,經常找她問舞蹈編排的問題。
「我晚點有事,半個小時夠嗎?」
「夠的!這裡,我們本來想的先做甩手舞,再換隊形,然後…」
姜悅對舞台很有想法,問題難度很小,紀繡年給了幾個建議,只用了十幾分鐘。
女孩收起筆記本,從包里拿出一盒雪花酥:「謝謝您,紀老師。這是我們社團團建時做的,她們讓我給您帶一盒。」
紀繡年沒接,可姜悅十分熱情:「沒花錢,是我…是我們大家一起做的,我們都很感謝您!」
「那好吧,」紀繡年收下了,「下不為例。」
「一定!」
她忍不住笑:「我們這次演出,您有時間來看嗎?」
紀繡年溫和的看著她:「抱歉,來不了。」
「我們…」
姜悅有些失望,可一對上她清亮無塵的眼眸,卻驟然失聲。
「好了,我要走了。」
「啊,好。」
姜悅把書包拉鏈拉上,放慢了腳步,跟她一起出去。正準備說句什麼,被紀繡年抬手打斷了:「你先回去吧。」
樓梯拐角處。
「高主任…我周末…周末真的…」
對上高啟芮近乎刻薄的目光,方尋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
「小方老師,你們年輕人心氣高,不願意做這些端茶倒水打雜的活,可是誰都是這麼過來的。這周末,你抽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