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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擦拭的手法。」
紀繡年撐著桌子站起來,可腰傷發作疼的厲害,才走幾步她就跌坐下去
周琅一把按住她肩膀,直視著她眼睛:「紀繡年,以前醫生怎麼說的,你真想下肢癱瘓嗎?」
那一刻周琅想起以前陪紀繡年去醫院,醫生叮囑說嚴重腰傷會導致癱瘓,一定要好好養護。
可她是怎麼做的呢,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紀繡年語氣平靜:「沒關係。癱瘓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周琅氣笑了:「可我不答應。而且,反正該看的都看過了,你這麼心虛做什麼?」
「我沒有。請你不要管我。」
「你不配合也沒事,今天誰都不要走。你不知道,看你這麼緊張,也挺有意思的。」
原來周琅這麼堅持,只因見到她尷尬侷促,會覺得有意思。
紀繡年偏過頭,心裡也來了氣,神情刻意坦蕩許多:「你擦吧。」
辦公室里有摺疊床,枕頭和空調被是她平時午休用的,她趴上去,後背的衣服撩起來,前面的布料卻很小心的壓平。
可就是這麼一截瑩白如玉的細腰,周琅還沒反應過來,只看了一眼就看向旁邊,平復著呼吸。
她長舒一口氣。
楚王好細腰,當然不是無緣無故。
她怎麼…好像也有這種喜好。
紀繡年趴在枕頭上,背對著她,自然看不見她,只能聽見她擰開玻璃藥瓶的聲音,心裡抗拒…甚至有些緊張起來。
她後悔了。
可那雙手還是這麼落了下來。
指尖發涼,掌心卻暖熱,肌膚相觸的那一刻,指尖似乎輕輕的跳了一下。
「嘶…」
紀繡年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周琅動作一頓:「很疼嗎?」
剛剛電話里醫生說的,她反覆問了好幾遍…她聽清楚了,也記下來了。
怎麼會這樣…醫生沒說會這麼疼的。
紀繡年額間滾了一顆汗珠:「沒事。你繼續吧。」
周琅皺著眉頭不說話,動作卻放的更輕,堪稱小心翼翼。
可紀繡年額間汗越來越多,她越發心焦。
到最後,真的只是拿指尖輕輕推開藥油,多一分力氣都沒有。
因為太輕了,甚至有點癢…那陣疼勁過去了,紀繡年感覺自己的觸感恢復了。她背上像在下小雨,一點又一點…天街小雨潤如酥的那種酥。
「好、好了。」
她的呼吸也有點亂了。
周琅注意到她眉梢展開,也沒再冒汗,緩了口氣:「沒好。我問了你的醫生,他說擦完了最好輕輕揉按一下。要是痛的話…你就…」
紀繡年沒說話。
從她心情複雜答應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主動權。
此刻她是盤中魚肉,只能任她宰割。
周琅的動作其實是很生澀的,但是沒有力氣,非常的輕。
可是這雙手…畢竟牽過她手,撫摸過她唇瓣,也曾…反覆進出,單單落下來,就足以平添綺想,也足以喚醒一切渴望。
紀繡年咬住嘴唇。
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淺棕色的藥油在雪白的背脊上鋪開,很像刷了一層糖霜。
周琅的目光也被黏住。
九月的空氣原本余著夏天的熱度,此刻裹成了琥珀色蜜糖,顯得曖昧而模糊。
直到紀繡年聲線隱忍克制的開口:「…周琅。你出去吧。」
周琅不說話,動作停了。
「你出去吧,」紀繡年將臉頰埋到雪白枕頭裡,發紅的耳尖小心的攏在髮絲里,「你出去吧…好不好?」
像極了以前她們戀愛的時候,她被她惹的急了,總紅著臉請求她,好不好。
這種時候,周琅從來拒絕不了她。
周琅收回目光。
她站起來,沉默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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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寧大出來,周琅等紅燈時接到家裡電話:「爸,怎麼了?」
「你弟,這個小兔崽子,在學校里又闖禍了!我今天跟老李他們爬山露營,在山頂上接到你媽電話。班主任打電話到家裡了,你媽在家氣哭了。」
「知道了。我先去學校,我媽那裡您再打個電話,叫她別哭哭啼啼的,哭多了傷身。」
臭小子大名周響,今年剛高一,平日裡吊兒郎當慣了,逗貓惹狗的,在學校里也不安分,三天兩頭挨老師訓。
晚尖峰時間嚴重堵車,周琅今天心情起伏很大,懶洋洋的,也不著急,慢慢開到明川一中門口。
她等在校門外,正好逮住天天惹事的弟弟,一把扯住他衣領:「往哪跑呢?」
周響一見她就笑:「我滴親姐,我的祖宗,是什麼風把您吹到這裡來了啊?」
周琅冷笑一聲:「好好說話。」
周響依舊笑嘻嘻的:「您有什麼指示儘管說,我聽著呢。」
周琅板著臉:「周響!」
「到!」
少年一下站直了:「姐,你要訓我也等回家再訓吧。我同學還在那邊呢!給我留點面子吧,ball ball you!」
周琅好整以暇的卷著襯衫袖口:「你哪個同學啊?是電玩城通宵打遊戲的哪個,還是KTV喝酒打架的那個?」
「不是不是,你等我會兒…」周響回頭正好看見紀安揚出來,一把扯住他,「紀安揚,幫我,在我姐面前說我幾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