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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邵清然隨意點頭,並沒有看她。
許乘月站起身往廚房走,但轉過牆壁,她就停下了腳步。
片刻後,她聽到邵清然說,「有件事情,我想先跟姐姐說一下,免得你以後誤會。」
邵沛然沒有回答,邵清然便自顧自地道,「其實白洲以前喜歡過我,只是後來我跟乘月結婚了,所以她才開始尋找別的目標吧?」
「姐姐你知道白洲最喜歡我什麼地方嗎?她最喜歡聽我彈琴。」即使沒有看到,許乘月也能想像,她喜歡的那個女孩,此刻臉上應該帶著無數的惡意,「如果以後你們在一起了,說不定姐姐也可以彈琴給她聽。」
就在許乘月準備轉回去制止她時,之前一直沉默的邵沛然突然出聲了。
「邵清然,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這麼交心的地步吧?你跟我說這些,到底想表達什麼?」
她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但邵清然很清楚,自己已經戳到了她的痛處。她笑著說,「姐姐你在說什麼呢?我們是親姐妹,我說這些也是為了你好。」
「原來你做的這些,都是親姐妹應該做的啊。」邵沛然瞭然地道,「我懂了。剛剛那個,叫許乘月?你們結婚多久了,婚姻幸福嗎?」
「邵沛然!!!」聽到她提起許乘月的名字,邵清然瞬間無法淡定,幾乎是在尖叫,「你想幹什麼?」
許乘月不知道她們姐妹倆在打什麼啞謎,但很顯然,邵清然的挑釁成功了,但是對方也輕易拿捏到了她的弱點。許乘月不忍心看她這樣,連忙幾步走過去,扶住邵清然,「清然,你冷靜一點。」
邵清然抓住她的胳膊,臉上的表情瞬間從歇斯底里轉換成了弱不禁風,把臉埋在她的臂彎里,「乘月。」
邵沛然卻沒有顧慮許乘月的意思,當著她的面道,「你看,你比我更害怕,為什麼要挑釁我呢?好好過日子吧——我說這些,也是為了你好。」
「邵總。」許乘月皺眉,出聲阻攔。
邵沛然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站起身道,「幫我跟舅舅說一聲,午飯我就不吃了。」
聽到她開門出去的聲音,邵清然才可憐兮兮地抬起頭,看向許乘月,「乘月……幸好有你在。」
許乘月沉默了一下,才道,「清然,我也不贊同你那樣挑釁她。」
「你說什麼?」邵清然一時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她甩開許乘月的手,不敢相信地問,「你也站在她那一邊了嗎?」
「清然,你講講道理。是你先去挑釁她的,否則……」
「我不想跟你講道理,你是我的愛人,我們剛剛結婚,現在你站在別人的立場上來指責我?」邵清然眼圈一紅,眼淚就落下來了。
許乘月閉了閉眼睛,「正因為你是我的愛人,所以我如果現在不管不顧地偏心你,才是害了你。」
然而邵清然這個時候怎麼能聽得進去?她哭著推開許乘月,上樓去了。
許乘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追上去。她覺得這時候讓邵清然冷靜一下更好,否則兩人只會繼續吵架。而那樣發泄情緒,對於解決問題並不會有任何作用。
……
邵沛然並不知道自己差點兒引發了一場爭吵。
她開車從邵家出來,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裡,猶豫片刻,還是去了公司。
端午節放假,公司里一個人都沒有。她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拿起一份文件翻開,但半天都沒有看進去。
不得不承認,邵清然的話,她並非無動於衷。
邵沛然放下文件,將右手舉到眼前。
已經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時間過去太久,久到當時留下的猙獰傷口都已經變得毫不起眼,要湊得很近去看,才能分辨出掌紋之中,夾雜著一條白色的傷疤,橫貫整個手掌。
當時應該是很痛的吧?但其實邵沛然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那時,她的名字叫還做林妙然。
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得到了全世界鋼琴愛好者的矚目,那樣風光無限,被邵清然羨慕著的生活,對邵沛然而言,卻是欲要掙脫而不得的泥沼。
是這道傷疤徹底毀去了她天賦的才能。
它橫掌而斷、傷筋動骨,儘管醫生及時地做了最完美的縫合,但是彈鋼琴這樣高精度高強度的工作,依舊難以勝任。
然後……林妙然死去,世間只剩下邵沛然。
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沛然莫之能御?但即便是命運的洪流,她也要斬斷它!
邵沛然握掌成拳,手心的傷疤就被完全遮住了。現在的生活,是她自己選擇的,所以由此而來的代價,當然也要她自己去承擔。
一直躁動著的情緒終於安寧了下來,邵沛然取出手機,回復了賀白洲的消息。
邵沛然:我不喜歡吃粽子。
然後她丟開手機,埋首文件。集中精力之後,工作的效率也增加了不少。堆積的工作其實並不多,但工作這種事,本來就是你想做的話,多少都有。何況邵沛然這一行,尤其依賴於各種資訊和政策走勢,而這種東西,分析起來就很費工夫了。
邵沛然漸漸沉浸其中,幾乎忘記了時間。
直到周遭的光線徹底暗下來,已經看不清鍵盤,她才陡然驚醒。
胃部隱隱作痛,邵沛然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午飯還沒有吃。那晚飯就不能耽誤了,否則胃一定會造反,讓她整個假期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