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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很精彩,約會很盡興,但直到兩人沿著種滿懸鈴木的人行道步行前往停車場時,賀白洲依舊沒能找到機會,把試探的話說出口。
她幾次回頭看邵沛然,開始邵沛然沒有多想,但次數多了,當然能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見她猶豫不決,只好主動開口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今天的網絡新聞,你看了嗎?」賀白洲問。
邵沛然道,「你是說跟我和林抒晚相關的那些嗎?都看到了。」
「我看媒體這麼深挖下去,早晚會找到你。」賀白洲微微皺了一下眉,輕聲說。
邵沛然笑了,「那你就想錯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炒作,就算媒體挖不到,也總有人會把這些內容曝光出來。這種故事,媒體和大眾總是最熱衷的,要吧熱度炒起來太容易了。」
看來她很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賀白洲聽到這裡,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十幾年前就不願意給他當博取名聲的工具人了。」邵沛然說,「現在當然更不會。」
這一點,賀白洲當然不懷疑,邵沛然是個愛憎分明的人,不可能會姑息這種事。她所擔憂的是,「那林抒晚呢?」
「她?她也只是個工具人。」邵沛然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看清這一點。如果不能,就只能作為林鶴之手裡的一枚棋子,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可如果能看清,卻無力反抗,卻又是更加可悲的事。
賀白洲聽出她話中的同情之意,便問,「你說,我們能不能把她爭取過來?」
「嗯?」邵沛然有些意外。
賀白洲就繼續道,「我聽人說,林鶴之的人氣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他現在將林抒晚推出來,無非是想借她的熱度,操縱她博取更多的名利。如果能讓她站在我們這一邊,對她來說,可以擺脫被人控制的局面,對我們而言,也算斷了林鶴之一臂。」
出乎意料地,邵沛然聽她這麼說,沒有急著表態,反而問了一個賀白洲沒想到的問題,「對我們而言……『我們』是指誰?」
她的敏銳簡直令人心驚。
賀白洲只好坦誠,「其實我今天剛跟許乘月見過面。這件事裡,被牽扯進去的除了你和林抒晚,也有邵清然,她不會坐視不管的。」
她頓了頓,見邵沛然不說話,又道,「我不是不想先跟你商量,只是怕你對這件事心有芥蒂。但是昨天林抒晚登台,熱度已經起來了,我們的時間不多……」
「不用解釋,我還不至於連你是為我好都看不出來。」邵沛然笑了一下,「難道在你看來,我是這樣不近人情的人嗎?」
「當然不是!」賀白洲立刻反駁。邵沛然在她眼裡,是最美好、最溫柔的存在。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一再地容忍自己,兩人也不可能變成今天這樣的親密關係。
邵沛然臉上的笑意加深,「就按你說的來吧,我沒有意見。林抒晚……如果她同意的話,告訴她,我可以替她找個最好的老師。」
賀白洲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能聽出來,邵沛然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多少有幾分惆悵之意。
邵沛然也握緊了她的手,輕聲解釋道,「那原本是我為自己挑選的老師,可惜後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這麼多年,我一直沒臉去見他老人家,現在能給他找個天賦更好的弟子,也算是我盡心了。」
賀白洲聞言,抬起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很輕的擁抱。
「那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她說,「你做你的事就好。」
邵沛然當時沒說什麼,轉頭就發了一份林鶴之的資料給賀白洲。這份資料,可比賀白洲在別處找到的要細緻多了。而且內容也更加豐富,截至到今年的消息,全部都有。
看到這份資料,賀白洲才意識到,邵沛然從一開始就在戒備著林鶴之,甚至早就準備好了對付他的武器。
對她來說,把劍鋒指向親生父親,不知又是什麼樣的一番滋味?
賀白洲轉手把資料給了許乘月,讓她去忙,自己則是打定主意,就算再忙,也要花足夠多的時間來陪伴邵沛然,免得她自己一個人待著,容易胡思亂想。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是想找個機會留下來過夜?」邵沛然一手扶著車門,笑著問。
賀白洲厚著臉皮說,「你這麼想也行,所以我可以留下來嗎?」
邵沛然笑得好看極了,就在賀白洲以為計劃通的時候,她直起身,關上了車門,柔聲叮囑,「早點回家,路上小心。」
賀白洲不由嘆了一口氣。
……
賀白洲本來都已經準備放棄了。
她發動車子,打算調頭回家,但還沒把車開出去,想了想,又倒回去停好,下車追了上去。
還好,邵沛然還沒走到單元樓下,見她突然追上來,不由問,「怎麼了?是忘了什麼東西嗎?」她這樣說著,還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
賀白洲緊緊攥著她的手,「其實是我如果看不見你,就會胡思亂想,晚上根本睡不著。這樣,可以留下來嗎?」
「你……」邵沛然看著她,一時簡直不知該說什麼了。
「就收留我一晚上吧。」賀白洲見她沒有堅決反對,立刻得寸進尺,上前一步把人抱住,拼命在對方身上蹭,「好不好?沛然?沛沛?喵喵?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