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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會留你一人的。」
緣一在被戀人緊緊扼住喉嚨時,不掙扎也不發怒。他以清澈的眼眸凝視著自己的花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抱住了哭泣顫抖的她。
在溫柔地吻去了她臉上的淚水後,男人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沒事的,沒事的。」
「如果殺死我就能永遠在一起的話,我也不會反抗的。」
將一顆真心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她的眼前。
我是願意為你去死的。
第52章
作為詛咒的蜜力氣並不小, 緣一的順從意味著只要再幾秒, 她就能親手殺掉自己深愛的男人了。
你怎麼這麼好, 你怎麼這麼乖啊……
你真的願意為了和我在一起而死去麼?
來自緣一那不參半分假意的愛意, 到底還是讓詛咒感到了猶豫,讓她放棄了自己扭曲黑暗的私心, 從憤怒與哀怨中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詛咒移開手掌,望著緣一的脖子上的那一圈紅痕,想著——
可你還太年輕了,你還不該這麼早就來到我所處的彼世, 應該讓我陪你到壽終正寢再做決定。
她最終撲在他懷裡嚎啕大哭,她口齒含糊地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又可憐又無助地向他低低發出哀求。
不要離開我,不要討厭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好寂寞,我好害怕, 我好難過……
自母親離去的那個夜晚開始, 深藏了多年的悲痛與委屈被岩柱的死亡所觸動,化為了止不住的眼淚, 於戀人的懷裡傾瀉而出。
「我不會討厭你的, 你只是太難過了。」
「就這樣哭出來也好。」
和安然赴死的劍士不同,最難過的總是被留下來的人。作為詛咒的她本來應該漆黑如墨,像真人那般沒心沒肺地快活著。偏偏又因為家人的養育,悄悄地生出了顆人心。
那顆小小的, 任性的,可憐的,稚嫩的,孩子的心。
緣一現在能做的只是緊緊抱住她,他將臉埋進了那頭鮮艷的長髮中,因為聽見了她那句「不要看我,我現在好醜,我好丟人」的抱怨,就伸手卷過了身邊溫暖而柔軟的被子,溫柔地將她包了起來。
然後男人張開雙臂,將這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小毛球,這個他在世上最為寶貴又最為脆弱的寶物,小心地擁進懷裡。
緣一像在安撫哭泣的嬰孩那樣輕輕地搖晃著她,用這般親密的肢體語言無聲地撫慰著她,告訴她——
我一直在這裡,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他就這麼抱著她,耐心地晃啊又晃,想著她之前那副哭到虛脫的樣子,就低聲問她「你渴不渴,要不要喝一點熱的蜂蜜水?」
她明明那麼對緣一了,她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離殺了他僅剩一步之遙。她已經是肢體暴力,企圖謀害戀人的毒婦了。他偏偏還是像什麼也沒發生那樣關心她,主動給她的行為找理由,後面還給她台階下。
蜜光是想想就覺得鼻子又開始發酸了,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也繼續淌了出來。她感覺自己沒臉見他,但又不能不理他,只好拖著哭腔,小小聲地回了句——
「要。」
他給自己披了件外衫,去廚房給她倒了杯熱氣騰騰的蜂蜜水。而她則像蜷縮的蝸牛那樣,從被子製成外殼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了柔軟的觸鬚,在接過那杯熱飲前,先用手指輕輕點上了男人脖子上的那圈紅印。
因為她之前用力過猛,這些指痕已經變得腫起來了,真是叫人一看就覺得很痛。
「對不起,一定很痛吧,我去給你拿藥……」
「我不痛,這也算是愛的印記吧……」
他真是傻的要命。
之前她因為個人癖好在曾他身上留下了各種各樣的痕跡,甚至惡劣地在他白皙後頸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淤青。那個令人羞恥的痕跡被藏在男人的馬尾下,隱蔽而不隱蔽,只要動作大些就會被其他人看見,她還得意洋洋地給自己的惡癖冠上了「愛的印記」這種美名。
緣一對此心知肚明,但也沒有主動說什麼揭發她,他無奈地縱容了她這些興趣。
因為怕她感到疼痛,並沒有選擇「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在絕大多數時只是溫柔地親吻與舔灬舐。甚至於今天用這個詞安慰她,當起了戴上深紅項圈的乖狗狗……
他說自己沒事,還反過來催她先喝點東西緩一緩。
「你現在感覺好點了麼?」
在那溫馨的橘紅燈火中,紅髮的男人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神色安寧地注視著自己的戀人如幼貓般小口啜飲著蜜水。看著她蒼白虛弱的臉上,因為攝入了足夠的糖分而重新浮現血色,他那張俊秀的臉上便也跟著泛起了安心的笑容。
「嗯……」
蜜喝完了那杯蜂蜜水,就裹著自己的小被子慢騰騰地重新往男人的懷裡拱。她用頭顱抵著他的胸膛,安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覺得那聲音便已經抵得無數的甜言蜜語了——
他原諒我了。
他還是愛著我的。
人的心跳是絕不會撒謊的,詛咒在這一刻終於感到了完全地安心,她在男人的懷裡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因為疲憊而懶洋洋地不發一語。
而這個單純的男人,在她面前卻總是擔心自己真心表露得還不夠多。他用細長的手指梳理著她的長髮,輕輕按摩著她的頭皮,和她談起了之前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