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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一隻好配合的「嗯」了一聲,然後在伸手假裝為蜜撩發的時候,無奈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就這麼結束了話題。
……
由於桐壽郎的一番話語,真人的心情好的要命,在前往產屋敷府邸的路上,他針對桐壽郎各種天然的發言,不斷發出「小白臉,小白臉」之類嘲笑的聲音。明明他那張臉起碼比緣一蒼白了兩個度,平時又喜歡在角落偷吃東西,蜜實在不知道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說別人「小白臉」。
然而真人這種囂張氣焰在到達府邸所在的山上時,遭到了致命打擊,鬼殺隊在半山腰上種了密密麻麻一圈紫藤花。使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詛咒,在遇到這種顏色美麗,氣味方向的植物時,無法控制地打起了噴嚏。
因為花粉過敏,他一分鐘內連續打了十幾個噴嚏,打到涕淚橫流,打到在喝了蜜幾管試劑後,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消極厭世。
除了飄飄揚揚的紫藤花粉,令真人感到不適的還有山上,越來越濃重的神社加護的味道,他倒不是畏懼,就是單純感到噁心。
於是在穿過紫藤花林後,真人揉了揉有點發紅的眼睛,就乾脆地利用咒術化出了貓爪和尾巴,山貓似地爬上了附近一顆大樹,將身體藏進樹冠里不想下來。
「太噁心了,要去你們先去吧。」
「我要在這裡睡一會兒,有問題你們知道怎麼叫我的。」
「那我先走了咯。」
對於真人的抗拒,蜜也沒有多加阻攔。可能是因為三年來做過的善事,加上曾經作為神明的身份,浸泡在這樣的靈氣里,蜜並未像真人那般感到不適。
「去吧去吧,我覺得那上頭可能有東西。」
「算了……也是打不過我的那種。」
「你可以讓那傢伙看看,你現在的偽裝到什麼地步了。」
真人從樹冠里伸出一隻手,示意性地同蜜揮手告別,嘴裡神神叨叨的告誡,讓蜜在進入那座府邸時稍微留了點心。
誰也沒想到,真人口中的那傢伙,說的竟然是一位中年神官。在蜜進入庭院的時候,那位神官正在和一對夫妻說話,神官的出現已經很嚇人了,而女人精靈般的美貌,以及男人半張臉上的疤痕,更是說明這對組合的不凡。
仗著詛咒靈敏的五官,蜜甚至聽到了神官對著那位白樺樹一樣的美人,說出了「看望妹妹」一類的話語——
作為擁有能傷到詛咒的日輪刀的組織,鬼殺隊果然還是和神社有聯繫的麼?甚至到了聯姻這種密切的關係。
這樣的猜想讓蜜下意識繃起了背,對於術士一類人的心理陰影,再次浮現在她的心上,讓她感覺腳下的土地都突然變成了搖搖晃晃的鋼絲線,但是緣一放在她肩頭的手掌又無聲地給了她點鼓勵。
現在的我,沒問題的!
就算有最壞情況出現,她身後還有個特級咒靈和頂級劍士作為保障。
懷著這樣的自我暗示,詛咒在深呼吸後,向被稱為主公的男人露出了非常專業的業務性微笑,並做好了拿了錢就下山火速走人的準備。
然而事實證明人倒霉是收不住的。
蜜這次的病人,是一位留有黑色長髮,聲音溫和動人的青年。正如桐壽郎在旅途中介紹的那樣,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領導人的氣質,明明身居高位,但態度又非常平易近人,所以就算他臉上布滿了奇怪的傷口,看起來面容可怖,但那種春風般溫暖的氣質還是讓人心生好感。
在最開始,她那副漂亮嫻靜,歲月靜好的外形,的確得到了神官的微笑頷首,再加上旁邊又有桐壽郎,作為推薦人吹了一通勵志神醫的人設,她的問診進行的相當順利。
蜜研製的藥劑,多味藥材在加快恢復速度的同時,還能做到有效鎮痛,而貼別調製出的香甜口感則能安撫病人的情緒,對於桐壽郎這種劍士非常夠用,但到了病重的產屋敷這裡,就成了一種聊勝於無的甜味安慰劑……
作為人類的大夫,她將手指按上了產屋敷的脈搏,又看了看他舌頭,只能得出和之前大夫一樣先天衰弱,氣血不足的結論。
「……很抱歉,我的醫術只能起到鎮痛的作用。」
但作為彼世的詛咒,她在凝視著男人臉上淤青一樣發紫,血管似暴起扭曲的傷口時,卻在心底無法抑制地感到了渴望。那自傷口處不斷翻滾的黑色咒力是多麼甜美,多麼動人啊。
人類的方法是救不了這個可悲的男人的,但是詛咒可以……
我應該走了,得到男人「謝謝您,這真是溫柔的藥劑」的感謝後我就應該走了。
詛咒明明在心裡無數次勸解自己。但是三年以來的飢餓卻在她的胃裡翻江倒海,讓她仿佛被蠱惑了那般,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多麼可憐啊……但或許還有別的方法,能讓我摸摸您的傷口麼?」
代替貪婪的口水,自詛咒身上流淌出來的是虛偽造作的眼淚。
這種醫者仁心的模樣得到了男人的認可,他微微垂首,示意大夫研究自己的傷口。
然而在那嬌嫩的指尖,觸碰到他額頭之時,發生的到底是神明的恩賜還是惡鬼的詛咒呢?
男人額頭上的傷口仿佛被賜予了生命,它們像蚯蚓一樣在他的皮膚下蠕動,朝著女孩手指的方向「破土而出」,變成了烏紫色的藤蔓,開出一朵又一朵華美而邪性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