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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縣尉倒是不懷疑她的話,因為很多村民都聽到了林內知邀請她們去林家做法的事情。他道:「道長隨我來。」
鍾起淵隨之重返林家,鍾初鳶也跟了上去。
到了林家,只見門外圍著許多看熱鬧的村民,其中就有舒家的人。他們的神情多少都有些幸災樂禍,想來是平日受欺壓良多,忍不住了。
齊縣尉知道林家招人恨,正要呵斥村民散開,手下的胥吏忽然匆匆跑來,道:「齊縣尉,控制不住了。」
齊縣尉匆匆跑進去,結果看見被他們用布包起來的林家郎君又把衣物給扯開了,然後跟舒蔡他們抱作一團,進行著各種□□的事。
齊縣尉臉色又青又白又紅,忙讓人將門關上,將鍾起淵也攔在了外面。
「是你這妖道使了妖法!」舒家人指著鍾起淵叫道。
村民們畏懼地退開了幾步。
鍾起淵眼神冰冷地看過去,舒家人嚇得噤若寒蟬。
好會兒,裡面的門才重新開啟,齊縣尉衣冠不整地將鍾起淵喊進去,也沒了剛才的客氣,怒氣沖沖地問:「這可是你搞的鬼?」
「縣尉既是管刑律的,便該清楚,沒有證據的事情豈能空口白牙就給人安了罪名?」
齊縣尉指著林內知等人,道:「他們說是你乾的。」
「他們親眼所見?」
齊縣尉看他們,他們心下猶豫,卻在觸及鍾起淵那深邃的眼神時,腦袋僵硬地搖了幾下。
搖完頭,他們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內心越發驚恐,認為剛才是鬼迷心竅了才會搖頭。
齊縣尉雖然不清楚他們的眼神為何突然驚恐起來,可他們紛紛搖頭,證明沒有人親眼看見這是鍾起淵搞的鬼。
他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語氣放軟了許多,道:「那可是江州刺史的侄兒,刺史若是怪罪下來……」
「與貧道何干?」鍾起淵問。
齊縣尉一噎。他覺得八成是鍾起淵乾的,畢竟他已經打聽清楚了,真相是林家郎君覬覦兩位道長的美貌,想將人留下來,因此得罪了她們。
他暗罵林家郎君:她們既然敢單獨外出遊歷,沒有一點本事又如何能安然無恙到現在?也就林家這蠢蛋沒腦子,然後遭了報應!
他沒證據證明是鍾起淵乾的,當時林家關著門,也沒有目擊證人。況且他也有些怵這位道士,怕偏袒林家郎君會引火上身。
權衡一番,他不能得罪林家,便溫聲道:「舒家欠道長的錢一事,衙門自會幫道長追討,但林家這事,還請道長出手相助。」
「貧道做法事,收費可是很貴的。」
「林家想來不會在乎這點錢。」
鍾起淵點點頭,「貧道向來先收錢。」
齊縣尉先是將此事跟林家郎君的妻子說了,又翻出當年的海捕文書,讓人將舒家人抓起來。
舒家人知道鍾起淵來了這兒,也知道舒蔡的計劃,但他們沒想到會失敗。眼下官府將矛頭對準他們,他們心中一涼,覺得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日子全毀了!
後悔嗎?
定是後悔的,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他們哀求鍾起淵,後者笑容惡劣:「貧道原本只想討回錢,可現在貧道要漲利息了。」
舒蔡跟林家郎君的名聲算是毀了。而今日之後,林家郎君定不會讓舒家人好過……
舒家其他人並不無辜,這麼大的事,舒蔡不會一個人做決定。既然是舒家人默許的,那麼他們便是共犯。
對待敵人,鍾起淵從不寬容。
官府強行將舒家的田賣了,還有家中編織好用來交稅的布給折換成銀錢,交給鍾起淵。齊縣尉問:「道長可以出手了吧?」
林家這些人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總算是安靜了下來,但看起來依舊十分呆滯,尤其是那林家郎君,口水橫流,看起來像個傻子。
「嗯,貧道這就開壇做法。」
她的做法過程很簡單,就是將林家準備的黑狗血撒這群人的頭上,再裝模作樣地貼幾張符,用戲法的手法讓符自燃等。看得深信巫術的百姓堅定地認為她就是得道高人。
做完法後,這些「中邪」的人便陷入了昏睡的狀態,鍾起淵道:「妖邪已經被我驅除了,他們失了元氣,等睡醒再休息幾日就好了。」
齊縣尉將信將疑,但眼下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鍾初鳶怕林家郎君清醒過來後會找她們算帳,鍾起淵道:「官府不想得罪刺史,所以也是準備等林家郎君醒來後秋後算帳呢!」
「那怎麼辦?」
鍾起淵理直氣壯:「跑唄!」
鍾初鳶:「……」
作風一向強悍的姐姐何時變得這麼委曲求全了?
「那這些錢怎麼辦?」
她指著從林家那兒得到的報酬,以及舒家償還的欠款。這裡共有二十萬錢,三四百斤重,她們就算力大如牛能搬走這些錢,也會因為過於打眼,被人覬覦。
而且她們想逃跑的話,帶著這麼多錢反而是拖累。
「你想怎麼辦?」鍾起淵把問題拋回給她。
鍾初鳶思索了片刻,道:「這些不太重的銀錠我們收起來,剩餘的銅錢帶不走,也絕對不能便宜了官府跟林家那些人。不如換成糧食、布匹或者藥材,派發給這兒的百姓吧?」
她們離家時並未帶太多錢,就是因為錢多打眼,又重。所以,這筆意外之財雖說本就是她們的,但鍾初鳶卻不貪戀這些錢財,——若無法保住這些錢財,就算擁有金山銀山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