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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除非孟氏死了,否則周氏永遠不可能取代她的位置。
周氏一直都知道孟氏身體孱弱,且近些年沒什麼錢看病吃藥,心想如果在這時候不斷地激怒她、羞辱她,她會不會氣絕而亡?
周氏便趁此機會,不動聲色地在鍾造耳邊吹枕邊風,借鍾造之手給孟氏難堪。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孟氏的低血壓在鍾起淵治療下已經好多了。
鍾起淵還給孟氏洗腦,她才幡然悔悟,當初用自己的嫁妝養家,放任鍾造拿自己的俸祿跟妾室、庶子庶女們逍遙快活的做法有多傻缺!
如今她竟然還想動用女兒在道觀那些年攢的錢來生活,她怎算得上一個稱職的母親?
明知鍾造無法休棄自己,她為什麼還要處處忍讓?
想通透之後,再接到鍾造羞辱她的書信時,她雖然還有些難過,但不至於太傷神。
她甚至鼓起勇氣給石洪去了一封信,大意是這邊久未降雨,她家的田沒有水灌溉,恐怕會顆粒無收,所以想挖一條河渠接通淮河,引淮河之水灌溉。只不過這筆支出太大了,沒有官府的支持辦不成。
鍾造知道這事後,忙去向石洪請罪,說他沒有管好妻女,讓她們把手伸到政事上來了。
石洪擺了擺手,笑道:「孟氏所為不過家事,不至於像你說得那麼嚴重。但她的顧慮有幾分道理,從去年開始,密州、沂州一帶便開始乾旱,而且旱情逐年往南移。若是不加以重視,等全境皆大旱之時再來重視就晚了。」
石洪有意逐鹿中原,但沒有糧食哪兒來的兵力,哪兒來的底氣?所以他廣施仁政、休養生息,儘可能地讓他所統治的州府可以安定發展。
若遇到乾旱,糧食減產,不僅百姓受影響,軍餉也會受到影響,屆時軍心動搖,還談何逐鹿中原、一統天下?
為了防止大旱,就必須要挖渠引水灌溉!
石洪為了長遠考慮,便讓鍾造從府庫里撥出一筆銀子給他老家阜縣,作為挖河渠的經費。
鍾造氣得嘔血,但這已經不是他們鍾家的內宅私事,他只能咬著牙將這事交代下去。
鍾起淵就在官府挖河渠時,讓他們順便把自家的田那邊也挖一下,還說這筆錢她老子會出。
鍾造看到這筆支出的帳單,無法厚著臉皮讓公家出錢,就只能自掏腰包。
從鍾起淵賒種子開始,到現在,他一共掏了二十多萬錢。俸祿花完了不說,還找石洪預支了些。
他固然恨孟氏與鍾起淵恨的要死,但是回到家看見妾室們穿得花枝招展,庶子庶女又提前把月錢花完伸手問他要錢時,他同樣開心不起來。
繼他罵完髮妻嫡女後,他又沖妾室和庶出子女們發了一通脾氣。
有人提出讓他把髮妻嫡女帶到身邊,加以管束。他便道:「這樣不是正好遂了她們的意嗎?」
他不答應。
寫信罵孟氏和鍾起淵沒有效果,他便派了管家前去處理。結果管家斷了一條腿回來,鍾起淵還告狀說他這個僕人對主母不敬,所以她小懲大誡,望「父親」處置這個僕人。
鍾造:「……」
他問管家:「她是如何傷你的,你怎麼不跑?」
管家大哭:「沒來得及跑,就、就被打斷了!」
「她才十三歲,怎麼打斷的?」
「用拂塵掃了下……」管家只管賣慘。
被十三歲的少女往小腿上揮了下拂塵,他的腿就斷了,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鍾造:「……」
以為他沒見過拂塵是不是?!
鑑於鍾起淵太兇殘,又沒有更好的辦法治她,所以鍾造打消了讓人去刁難她們的打算。
他妥協了。
鍾起淵與他在書信里唇槍舌劍、互相問候對方的祖宗半個月,最後結果是他得每個月寄五千錢回去給她們作為她們的生活費;而孟氏母女不許再給石洪寫信,也不許再四處賒帳!
錢到手了,鍾起淵才幽幽道:「你說這畜生賤不賤吶,非得要吃點苦頭才學會當人。」
孟氏:「……」
雖然大女兒這麼罵她親爹十分不孝,但聽起來很舒坦是怎麼回事?
——
種子種下了,灌溉的水資源也有了,在鍾起淵的細心打理之下,她的那些作物都發芽長成綠油油的苗,生機蓬勃地生長著。
從宛有回從她的田邊經過,看見那些作物的長勢比旁人的要好許多,也略微驚訝,問系統:「鍾起淵在商城裡買肥料了嗎?」
系統回答:「沒有哦,她當初被流放至荒蕪之地時,之前做任務所累積的資產全都清零,還被罰了好幾倍罰款,且眼下處於負資產狀態,壓根沒辦法在商城購買任何東西。」
從宛更驚訝了:「她曾被流放?」
系統疑惑:「主神沒有為你詳細地說明宿主的情況嗎?」
從宛想起她過來之前,主神確實給她看過一份資料,不過那份資料的排版亂七八糟,字體小,行距間距也小,看得她懷疑自己視力衰退了。
最糟糕的是沒有分段,一大坨文字往她眼裡砸,她又因為無償加班而煩悶,沒看完就給點了叉。
從宛:「……」
排版害我!
現在回去找主神再要一份還來得及嗎?
她掩飾道:「咳,只要沒有危及小世界,那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