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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臉事小,若他虐待髮妻嫡女的事情傳來,那他在汴州便真的混下去了!
他的臉色漲紅,良久才在上司石洪的面前憋出了句不算高明的話:「孟氏以往來信時,沒說過她在老家的日子竟是這般難堪,是我的過錯。」
石洪雖然也有些想法,但考慮到他在公事上機敏能幹,他不想失去這麼個人才,便道:「孟氏一向賢惠從不訴苦,我是知道的。這事也怪不得你,你好好處理就行了。」
眾人紛紛附和響應頂頭上司。不管他們的心裡是如何鄙夷鍾造的,這面上總得給他留幾分顏面。
鍾造還了錢,但越想越氣,便連發了幾封信罵孟氏。
罵完孟氏又罵鍾起淵,大意是:你出家出得好好的,為什麼跑回家?跑回家也就算了,怎麼淨幹這種丟臉的事?你為何不死在外邊,連累我丟了這麼大的臉?我恨不得當沒生過這個女兒,把你塞回娘胎里算了。
他沒有透露出一絲要把妻女接到身邊生活的意思,——即使這是可以洗白他最好的辦法,——他認為孟氏這是故意令他難堪,好逼他將她們接到身邊,他才不會讓她們如意呢!
孟氏慶幸自己的身體好多了,不然看到這信,不傷心得昏倒才怪。
她問鍾起淵:「願兒這是故意的嗎?」
鍾起淵承認:「是啊,他年少時家貧,全賴岳家資助才有讀書的資本。但他此人好面子,又心胸狹窄,認為這事若傳出去會使他在同僚們面前抬不起頭,所以他盡一切可能地掩蓋此事。最好的辦法便是將髮妻扔在老家,將髮妻排除在交際圈之外……他的目的也確實快達到了。若不是髮妻賢惠,照顧公婆,還為公婆守孝三年,他怕是早就以七出之條休妻了。他所作的一切皆是為了逼死髮妻嫡女,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為何要顧及他的名聲?」
孟氏瞪大了雙眼,又驚又懼:驚的是鍾起淵知道鍾造這麼做的緣由,懼的是她這么小的年紀,就想得這麼通透。
少女平靜地將此事攤開,不帶一點敬意,對生父也毫無感情,更是直面地拆穿她一直以來的自欺欺人。
孟氏抱著她傷心地放聲大哭。
「娘不欠他的,不必因為他的呵責便退縮。」鍾起淵拍了拍孟氏的背,扭頭看躲在門後伸出半顆腦袋偷聽的小蘿蔔頭。
系統道:「氣運之子聽見了!」
「聽見就聽見,她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有些事理應知道。」
「可她還小!」
「她可比你想像的要懂得多。雖說讓她這么小的年紀便承擔這麼多,也打破了她對父親的憧憬,但有些人本就不配得到孩子的崇拜憧憬。」
鍾起淵想到不管是原本的劇情,還是有重生者的劇情,身為氣運之子與重生者的親父,縱使他對家庭多冷漠無情,多不負責任,最後總能得到優待。
原劇情里,鍾初鳶身為一國之母,需要以身作則,也為了不落人口實而對鍾造十分孝順。他不僅是皇后之父,還是太子的外祖父,最後加官進爵,封了國公,死後配享太廟。
重生者的劇情里,他是一後一貴妃的親父,又是朝中重臣,門下學生無數,在朝中隻手遮天。最後禍國妖妃被殺,而他卻能因為大義滅親躲過一劫。最後昏君被殺,他也能以皇親國戚的身份得到藩鎮的優待,直到終老。
想到這些,鍾起淵的眼神幽暗,渾身似有黑氣冒出:「都殺掉多省事。」
嚇得系統緊急聯繫了審核員。
從宛正癱在家裡的竹躺椅上打瞌睡,聽到系統又來煩她,她實在是懶得動彈,說道:「不就是黑化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系統:「不是,這真的是大事。她本來就不白,若是繼續黑化,配角團全滅事小,怕是會牽連主角團!」
從宛小聲嘟噥:「嘖,麻煩。」
系統:「我剛才好像聽到審核員說什麼了?」
從宛說:「你可以跟她說她的田。」
系統:「她的田有什麼好說的?」
「你試試嘛!」
系統只能試探地跟鍾起淵說:「宿主,你的田需要澆水了!」
「哦對,都開春了,雨水這麼少,這麼下去不會發展成乾旱吧?不行,得早做準備。」鍾起淵瞬間將鍾造拋諸腦後,琢磨起了田的事情來。
系統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好險!真不愧是資深審核員,處理危機能力果然一流!」
從宛:「過獎了。」
很好,精英人設又立住了。
第9章 宅斗不如種田9
為了保證水源的充足,鍾起淵琢磨著挖一條河渠,——當然,這筆費用的支出依舊會由鍾造承擔。
鍾造本以為警告了她們母女,她們就會安分下來,沒想到他很快就收到了一筆更大的欠款單。
「她們是不是故意的?!」鍾造暴跳如雷。
他的妾室也紛紛火上澆油:「肯定是故意跟郎君對著幹的!」
此時不趁機挑撥離間,也枉費她們在後宅勾心鬥角這麼久了!
尤其是周氏,鍾造平日對她最是寵愛,這後院也是她幫忙管著,對內,她就是一副女主人姿態。
可她到底不是鍾造明媒正娶的妻子,有許多需要正室出席的活動,她都沒有資格出席。因此她一直都想取代孟氏,被抬為繼室。
奈何孟氏沒犯七出之條,又有三不出——即妻族沒落,休妻後無家可歸者不可休;為公婆守孝三年的不能休;還有嫁給鍾造時,鍾造貧窮,如今鍾造富貴了,就更不能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