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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奈並沒有立刻給出答案,反倒是細想了一下後反問道,「你想聽哪個方面的?」
沒想到居然還能選擇。
安室透坐到了另一張布藝沙發上,「就從死者開始說起吧?」
「僅僅只是斷肢,還不能確定被害人是已經死亡了吧?」
夏奈歪了下頭,剛剛進屋時開始煮的熱水此刻已經開始沸騰,夏奈一手拿起兩個杯子,一手拿著水壺,走到衛生間去燙洗茶杯,而安室透見狀也跟了上去。
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昨天晚上所有人都沒有聽到被害人的慘叫,如果案發現場真的是在這座洋館裡的話,那麼兇手應該是先用什麼方法將被害人弄暈或者直接殺害,再實施的犯罪。」
這一點三個偵探早就達成了共識,畢竟只要不是腦子出了問題的,都不會覺得被害人是在清醒的時候遭遇攻擊的。
除非這個洋館裡有完全隔音的密室,否則眾人即使是睡得再死,也不至於聽不見慘叫聲。
現代的科技完全能證明傷口是在被害人生前還是死後製造出來的,但很可惜他們現在身邊沒有儀器、也沒有能夠進行死法解刨與鑑定的專家。
「殺害的可能性應該更高,」安室透倚在衛生間的門框上,看著夏奈小心翼翼地燙著茶杯,一邊說著自己的看法,「畢竟從出血量和傷口的痕跡來看,被害人不像是在生前遭受斷肢的。」
出血量太少了,而斷肢的傷口又特別的乾淨——如果被害人是在清醒的時候遭到這樣的對待,斷肢的傷口不可能那麼整齊。
夏奈甩了甩茶杯,抖去了上面殘留的水跡,「如果第一案發現場不是在寒川先生的臥室和書房的話。」
安室透挑眉,「你也相信有密室的存在?」
夏奈左手的食指勾著兩個茶杯的握把,陶瓷質地的茶杯隨著夏奈的走動而撞擊著彼此,發出了叮叮的聲響,「還有一個地方我們都沒有去查找過不是嗎?」
安室透立刻明白了夏奈的意思。
「你是說……郊外?」
「看樣子你也想過這個可能性。」
夏奈看男友的表情就知道安室透並不是沒有猜測過受害人的遇害現場可能是在外面,所以他才會在眾人查看完其他的房間後,直接去看前後門有沒有腳印。
「如果是趁著暴風雪還沒有停下的時候把被害人帶到洋館外實施加害的,又在暴風雪停下來之前將斷肢帶回到洋館中,也就能解釋為什麼雪地上沒有腳印了吧?」
這個推測倒也沒有什麼問題,卻不能將任何一個人排除。
雖然寒川先生在昨天的晚餐結束後便提前回到了房間,但眾人去睡覺的時候暴風雪還沒有停下,所以任何一個人都有犯罪的可能性。
夏奈到目前為止的分析都和安室透想的差不多,安室透沉思了片刻後,便又換了一個話題。
「那關於寒川先生和荒神……你是怎麼看的?」
如果只是推理和分析的話,其實大家多少都能做到。
但是關於荒神,能夠給他們提供參考的恐怕也就只有對荒神有過調查、同時又和寒川先生一樣是兩起橫濱特大災難倖存者的夏奈了。
「寒川先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狂信徒。」
夏奈從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了一袋散裝的茶葉,給自己和安室透各自倒了一杯茶,將包裝揉成了一團丟在了一旁。
紅茶的香氣在熱水沖泡開的同時在空氣中暈開,即使現在泡茶的道具不是特別的齊全,溫度也沒有控制過,卻也不妨礙安室透判斷這茶葉的優劣。
「荒神的?」
「是,也不是,」夏奈比了一下手,示意安室透隨意挑選。
安室透苦笑了一下,選了那杯距離自己更近的紅茶,他呡了一口,而夏奈見狀也只是微笑,「他不過是自己臆想出的荒神的狂信徒罷了,用現在的話應該說是……自嗨?」
夏奈偏了下頭,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形容那位寒川先生,同時也像是在嘲笑他的行為。
「雖然他本身並不重要,不過我們也沒想到十七年前居然還有其他的倖存者,更沒想到他會被有心人利用,真是大意了。」
如果說夏奈前面的話聽起來還頗有邏輯,那麼她現在說的話無異是在宣布她的確是知道什麼,安室透心中一驚,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手腳發麻、根本動彈不得。
「你……」
安室透怔怔地看著女友,發現夏奈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她慢條斯理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呡了一小口。
像是在品茶,又像是在向安室透證明他的選擇是錯誤的。
「雖然我們之前也得到消息,說他請了偵探來幫忙調查,也提前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來的居然是那位毛利小五郎,怎麼說呢……」
夏奈轉過頭,對著男友忽然露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真的是幫了大忙了,謝謝你,安室偵探。」
安室透的瞳孔一縮,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凝固,他想要移動自己的手腳,卻發現剛才還麻木的四肢現在已經失去了知覺。
他的嘴唇動了動,卻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站在寒風中一樣,連嘴唇都快被凍僵了。
屋外傳來了悽厲的尖叫聲,隔著門板安室透聽不清那聲音究竟屬於誰,只聽見懸掛在屋外的木板搖晃、發出咔咔的聲響,除此之外還有跑動的聲響與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