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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含秋媽媽在一旁嘆了口氣。
她爸爸一聽有人站自己這邊,更是皺著眉頭附和開口:「是呀,我們女兒就是這樣,個性很強,誰說都不聽……我們和她之間哪有什麼深仇大怨?非要鬧到這個地步,真是讓鄰居都看笑話咯。」
「看笑話?」林含秋冷笑一聲,「他們看笑話的時候知道你拿了我多少錢嗎?」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哎喲喲,小姑娘你說什麼?拿錢?這什麼意思呀?」
「就是字面意思。」林含秋飛快簽完字,根本一刻都不想再和他們待下去,「我知道你可能是好心,但是別人的事不該你管的最好還是不要管。無論你勸什麼都沒用,我是不可能再認一對眼裡只有兒子恨不得逼死自己女兒的父母作自己的爸媽。你說我冷血也好,無情也好,我錢也還了,情也還了,問心無愧沒有對不起他們任何事,所以你也沒資格說我。」
公證處工作人員看著女孩高貴冷艷地放下筆,一時間找不到任何話可以說。
聽起來這父母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女孩刺蝟一樣的態度著實也讓人不喜歡。
她冷下了臉,最終決定不摻和這家人的事了。
愛怎麼樣怎麼樣,她明明事好心,這女孩還這麼沖,就這種性格,在社會上也有她的好果子吃。
她非常自以為是地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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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含秋在公證處門口和父母分別。
——哦,現在也不是父母了,叫他們陌生人倒是挺適合的。林含秋甚至都沒打算和他們打個招呼,步履匆匆地就左轉走了,一點兒殘餘的溫情都沒有留給他們。
反正他們寶貝兒子會給的,根本不用她來。
「秋秋!」林母終於忍不住叫她的名字,「你給我站住!」
林含秋腳步一頓。
呵。
現在終於知道不叫她鶯鶯了?
她背對著他們。沒有回頭。
林母似乎哭了:「我懷你的時候身體不好,別人都叫我不要你,是我拼盡全力一定要把你生下來的!從小到大,有你哥哥的一份,我肯定不會少了你的!你奶奶是對你不好,家裡可能是對你哥哥多關注一點,但是你不也是好好長到了現在嗎?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光明的未來,可是你哥哥呢?我們是一家人,你哥哥現在過成這樣,我們多照顧他一點,難道也有錯嗎?」
有錯嗎?
當然沒有錯。
但幫與不幫,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沒必要為林傑犯下的錯買單。
林母大概也憋得久了,平時家裡的事都是林父做主,所以她之前都沒有機會和林含秋說——現在看到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這個在家裡沒能作一輩子主的女人,似乎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林含秋靜靜地聽著,沒接話。
林母越說越傷心:「那天你回家來和我們說要斷絕關係,你以為我心裡不痛嗎?!誰知道你竟然會真的這麼做……秋秋,媽媽求求你了,雖然我們現在……現在這樣了,但你還是我的女兒,我還是你的媽媽,我們還是一家人,好不好?」
……真是說的比唱的好聽。
林母聲音極大,惹得路過的人紛紛駐足看熱鬧:看前頭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又戴著墨鏡又戴著口罩,全副武裝,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再看後面哭得泣不成聲的母親,誰都會下意識站到後者那一邊去。
這小姑娘也太不懂事了吧?沒看到自己媽媽哭得這麼傷心了嗎,還在這裡耍脾氣呢?
林含秋卻完全不為所動。
她不知道林母是從哪裡學到的這一招,也許對別人會有用——但在自己面前,真的狗屁都不是。
真以為自己眼睛瞎了是嗎。
既然這麼不捨得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來斷絕關係?為什麼到簽完字了以後才開始演戲?又為什麼不願意把放在林傑身上更多的父母心,分給自己一點?
說白了就是把自己當傻逼,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呢。
林含秋大致知道狗哥讓法務部是怎麼過來協商的,她給了父母那筆錢,唯一的要求就是過來辦手續。現在林傑急需那筆錢用,林父林母心裡打了好算盤,想先假意妥協,拿到錢之後再從長計議。
只是他們沒想到,這次林含秋的決心這麼強烈,鐵了心一定要和他們劃清界線。
所以他們慌了。
慌到演了這麼一出蹩腳的戲碼,想讓自己回頭。
可是她又怎麼可能回頭?
路邊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群,林含秋毫不眷戀地從他們之間擠過,頭也不回地將林父林母甩在了身後——她不想解釋,也沒必要解釋什麼。純屬浪費時間。
蕭瑟的秋風在街道上席捲著涼意而過。
林含秋裹緊大衣,微微垂下了脖頸。想到WAF那個溫暖的家,她的心裡是高興的,也有些無來由的空落落。
也許在內心深處,她希望林母的話有一點點是真心的吧。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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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含秋當晚就回了基地。
現在她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不多,除了自己那間郊區小公寓,也就剩下這裡可以待了。
休賽期又放假,基地里的人都走光了。林含秋倒也不覺得寂寞,都不用直播,每天打打遊戲擼擼狗,餓了就叫外賣,還可以和來魔都的宋小梔約飯吃,日子也過得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