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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小嶼?!」席惠昕開心地抱住陶小嶼,「唉,聽到這樣的消息,一天的疲勞頓時消失了。」
「我們回去吧,很晚了。」
接近十一點,愛啦娛樂公司依舊燈火通明。
她們出了公司,七月中旬的深夜,夜風也是溫溫熱熱的。
席惠昕叫了公司的車,她們在樓前等了一會兒,車就來了,兩個人一起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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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家裡靜悄悄的,雖然已經習以為常,可再次意識到自己已經獨居了三年多的事實,陶小嶼還是不禁會感到寂寞。
這種無以排遣的寂寞感居然能習以為常,意識到這種現實的她常常會訝異。
洗好澡準備睡覺之前,陶小嶼拿起電話,她和唐漫雯的對話框還是靜悄悄的。
聯繫不上想要聯繫的人,心頭擴大的寂寞令她一陣脆弱,這時候,她多麼希望身邊有人,多麼希望身邊的人是唐漫雯。
「你是怎麼學會獨自生活的?」
躺到床上之後,陶小嶼想起唐漫雯第一次到家裡吃飯的時候她問過的問題。
她想,這種事情,一定沒有人會特意去學,只是遇到了,不得不面對,不得不會。
就像現在一樣,一個人獨自睡在一大棟房子裡,一個人獨自面對黑夜。
唯一能夠讓自己解脫的方式就是轉移注意力,忽略掉不喜歡、暫時改變不了的局面。
如果一直揪著黑暗的脆弱面,生活會難以為繼。
陶小嶼早就有了這樣清醒的認識,每當產生自憐的情緒時,她寧願去回憶外婆還在世的時候發生過的溫馨事情:天氣變冷時著急地帶著毛衣送到學校;生日的午後特意帶自己去遊樂園;秋天一起去果園裡摘橘子;節日到來之前一起布置、裝飾家裡;每年的末尾一起準備年貨;還有,外婆總是能看出她的心情,並告訴她,假如她遇到相同的情況會如何應對……
總有一天,我會建立起自己的家庭。她想,我不想一輩子都一個人生活。
已經快一點鐘,陶小嶼走到床邊,看著手機微微一嘆。
漫雯姐上哪兒去了呢?她想著,她是不是還在她卑爾根同學的家裡?
自三天前的早晨,她說過要去挪威之後,兩個人就斷了聯繫。
之於陶小嶼是忙,忙到無.暇.分.身,忙到一回家就癱倒。
漫雯姐呢?她想,她是不是希望獨處、不被打擾,想切斷和鷺島有關的一切,畢竟,發生了那麼失意的事情,她想一個人靜一靜,陶小嶼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像陶小嶼的思緒被感應到,或者說是她早前的通話邀請被看到,唐漫雯的忽然發來通話邀請。
自從對方去了歐洲,兩個人有了時差,加上約好要及時回復彼此的消息之後,陶小嶼晚上睡覺時就不再切斷手機網絡。
剛剛躺下、還在睜著胡思亂想的陶小嶼被語音通話邀請的響聲下了一跳,她一個鯉魚打挺,坐正之後,拿起手機,盯著屏幕怔了幾秒,她接通了。
「有什麼事麼?」唐漫雯的聲音帶著倦意。
陶小嶼感到,這一刻,她距唐漫雯是如此遙遠,身心俱是。
她沒急著開口。
「我們去徒步,剛回來。」唐漫雯像是在解釋她沒接到陶小嶼通話邀請的原因,又像是在告訴陶小嶼她今天的活動。
「漫雯姐,你們去哪兒徒步啦?」
「蓋朗厄爾峽灣。」
陶小嶼壓住心中頓時加深的恐懼,聲調平靜地說:「那麼美的地方,要是我也能去該多好。」
「以後會有機會的。」
這樣的話,唐漫雯第一次說的時候,陶小嶼無比欣喜,無比期待;可此時此刻,她卻不禁覺得,也許,那不過是她的習慣用語,並沒有別的意思。
「也許吧。」陶小嶼的語氣也透出倦意。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真的想知道?」陶小嶼知道,這句話其實是唐漫雯的口頭禪,她經常這樣說,不同的語境中,她說這句話的表情也不盡相同。
「當然。」
「漫雯姐,你沒有看我今晚的直播,對吧?」
「沒有。」唐漫雯回答得很乾脆。
跟對方確認過後,短暫的失落掠過陶小嶼心頭,然後是凝視深淵時的那種恐懼在她心裡快速蔓延,直播中「唐漫雯」那ID,十之八九是程琦昀。
為什麼呢?陶小嶼第一次在跟唐漫雯的對話中走神,程琦昀不是已經翻篇?!為什麼他又如此高調、如此瘋狂地出現?!
「你又不露面,看不看有什麼差別?」唐漫雯又說了一句。
「是喔,其實,看不看也沒什麼差別。」陶小嶼胸口堵得慌,可是她的聲音卻依然稱得上平靜,此時此刻,她一點都不想讓唐漫雯知道她的直播中發生的一切。
「口是心非。」
「漫雯姐,有些事心裡知道就好,沒有幫助、甚至是會讓人難過的話,保留不說是一種美德。」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的,很晚了,今天工作有點累,我想睡了。漫雯姐徒步,應該也很累對吧?早點休息喔。」
陶小嶼已經快要撐不下去。
「有什麼事,你告訴我!」
「沒別的,就是直播的事情。」
雙方都很不愉快,通話的末尾連告別都沒有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