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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將離拿了塊帕子過來,小心捏住了這根暗針,嗅了嗅味道,驚呼道:「催、情!」
「果然如此。」柳溪絕對相信,這官服的繡紋裡面肯定還藏了針,她必須要一根一根地全部挑出來才放心。
柳溪認真翻查官服的時候,紅姨娘匆匆趕了過來。
「溪兒?」紅姨娘看見柳溪坐在景嵐的房中,甚是驚訝,側目看見一旁的沈將離,略微舒了一口氣,再瞧了瞧這房中並沒有景嵐,這才算是踏實了,「你怎的回來也不知會紅姨一聲?」
「家裡的小狐狸成精了,我若不快馬加鞭回來,今晚阿嵐可就被她給生吞活剝了。」說著,柳溪又翻找出了一根細針。
沈將離小心拿帕子包住,認真地道:「下、藥。」
紅姨娘怒聲道:「我聽說聶蘇晚上給小五送官服來,我就趕了過來,她好大的膽子,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對小五下藥!」說完,紅姨娘瞧見了地上的桃花箋,正待去撿,「這是什麼?」
「有毒,紅姨別摸。」柳溪連忙提醒。
紅姨娘更是憤怒,「小五成了她的香餑餑了!」
柳溪輕笑,「阿嵐可是東海景氏的家主,自然是香餑餑。紅姨,你信不信?只要打贏這一戰,惦念上阿嵐的江湖世家,或者是朝廷名門,只會更多。」
紅姨娘嘆了一聲,坐在柳溪身邊,「再怎麼惦記,也得先過我這關!」說著,她再看了看四周,「小五去哪裡了?」
「方才不小心又撞了一下,腳傷加重,這會兒是一步都走不得,我便打發她去推木輪車了。」柳溪嘴上說得平靜,心底卻忐忑了起來。
雖然早就知道,景嵐遲早會被其他姑娘惦念上,可她如今的身份放在這裡,即便是被惦念上,她能做多少又能說多少?
即便她與景嵐經歷了那麼多生生死死,即便她知道景嵐待她其實不一樣,可是不是她想的那種不一樣?又不一樣多少?
柳溪無法掌控。
一個聶蘇她尚能應付,可往後呢?
這個時候對著景嵐剖白,景嵐又能給她多少定心的話呢?
想到這裡,柳溪只覺心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原以為自己可以耐心等待景嵐長大,可真遇上了事,柳溪說不害怕,那都是假話。
紅姨娘心疼地看著柳溪,嘆聲道:「你這樣掏心窩子的對我們好……」
「不管兩年多後,我嫁誰不嫁誰,在我心裡,你們就是我的家人,不必這般生分的。」柳溪握住了她的手,溫柔說完,抬眼看了看沈將離,「我相信妹子也是一樣的。」
沈將離點點頭,歪頭靠在了柳溪肩頭,甜甜輕笑,「家、人。」
紅姨娘看看沈將離,又看了看柳溪,心疼地道:「兩個傻丫頭。」
「紅姨。」景嵐推著木輪車來到了門口,看見紅姨娘來了,遲疑了一下,心虛地開了口,「你……怎麼來了?」
紅姨娘瞪了一眼景嵐,「再不來,你要被小狐狸吃了!」
景嵐愕然,瞄了一眼柳溪。
柳溪坦然對上她的眸子,「我什麼都說了。」說著,示意景嵐看看地上的桃花箋,「情書有催、情粉,衣裳有針,你還敢把她放進房,怎麼死都不知道。」
景嵐只覺心頭一涼,看了看桃花箋,又看了看沈將離放在一旁的帕子,上面確實放著兩根細針。
聶蘇這姑娘不但不知羞,心機還這般多!
「看你是知道錯了。」柳溪忍笑給了她一個台階下來,「這一程趕路實在是疲憊,阿嵐,你先推我回去休息吧。」
景嵐怎會不知她的心思,她感激地點了下頭,「紅姨,我先推嫂嫂回去。」
紅姨娘點了下頭,又皺眉道:「今晚這事,就放過那小狐媚了?」
「今晚放過她。」柳溪胸有成竹地笑著,「留給我收拾。」
紅姨娘輕舒了一口氣,「有溪兒你這句話,我放心不少。」
柳溪將懷中的官服攏了攏,提醒景嵐,「這官服我先抱走,我擔心裏面還有針。」
「好。」景嵐小聲應道。
沈將離起身,重新拿了一塊帕子過來,把地上的桃花箋也包了起來,連同另一塊帕子一起包好提在手上。
紅姨娘溫柔地將柳溪扶起,扶著她一瘸一瘸地坐在了木輪車上,對著木輪車後的景嵐道:「就快十七歲的人了,懂事一點,多聽聽溪兒的話。」
景嵐欲言又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後低頭道:「知道了。」
紅姨娘沉沉一嘆,「去吧,也早些回來歇著。」
「好。」景嵐點頭,默然推著柳溪走出了小院。
沈將離跟在一旁,走到岔路口,沈將離正準備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沈姐姐。」
「妹子。」
景嵐與柳溪不約而同地開了口。
沈將離怔怔地看著她們,「何、事?」
柳溪看了一眼景嵐,景嵐也看了一眼柳溪,本想等著對方先說,哪知等了片刻,對方並沒有先說的意思,這一開口竟又是不約而同。
「柳溪的傷怎麼辦?」
「針跟紙先收著,我後面興許有用。」
沈將離忍不住笑道:「有、趣。」
景嵐與柳溪相互瞥了一眼,各自別過臉去,沒有多言。
沈將離得意笑了笑,「我、治。」說著,指了指柳溪的足踝,「會、好。」然後看向柳溪,「收、著。」說完,點了點頭,「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