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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吸了吸鼻子,將地上景嵐的衣裳拿起,抖了抖沾染的灰,走上前來,把衣裳披回景嵐身上,啞聲道:「這幾日,我跟妹子去城中找家客棧暫住吧。」
景嵐按住了她的手,本想留下柳溪,可她知道柳溪為難在哪裡,便只好作罷,「溪兒,等我幾日。」
柳溪點頭,「好。」
景嵐看向景淵,「三哥,今日謝謝你。」
景淵無奈一嘆,「說實話,我也幫不了你們多少。可終歸是一家人,有些結慢慢解,耐心些,總歸能解開的。」略微一頓,景淵壓低聲音勸慰道,「二哥的死,對娘親打擊很大,今日你跟小五又來這一出,娘親有些話說得過了些,你別往心裡去,她只是太難過了。」
「我知道。」柳溪黯然點了下頭。
忽覺掌心一暖,原是沈將離悄悄牽住了她的手。只見沈將離擦了擦她的眼淚,心疼道:「不、哭。」
柳溪忍淚微笑,「好,我聽妹子的話,不哭。」
景煥複雜地看看柳溪,點頭道:「娘親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給她些時日,娘親會好起來的。」說完,皺眉沉嘆,「二哥竟會做那些事……唉……」
「你們兩個可真是……」金鈴鐺的話說了一半,也只能化作一聲長嘆。經歷了蜃樓那般兇險的經歷,回想那些驚心動魄,金鈴鐺還心有餘悸,這兩人互生情愫,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柳溪曾經的身份放在這兒,金鈴鐺也只能悄然感慨,柳溪定是愛極了小五,否則以她那驕傲的性子,怎能忍下這些委屈?
易地而處,景二哥若敢暗中窺伺,亦或是趁虛而入地輕薄她,金鈴鐺早就拿金槍捅入他的心口了。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拐了景淵一下,「下次不准再瞞著我!」
景淵吃痛,苦聲道:「不瞞,不瞞。」
「這幾日就讓娘親靜靜吧。」景嵐出聲道。
景淵眸光複雜,「小五,其實你不必這樣的。」
「我知道我肯定不能代替二哥,可這聲娘親是我心甘情願喊的。」景嵐真摯道,「我從來沒把她當成過姨娘。我想,我加倍對她好些,總有一日,她也能難過得少一些吧。」說著,她看看四哥與三哥,「還有你們,也一樣。」
景煥揉了揉鼻子,「兄弟哪分什麼親疏遠近啊?我現在只想大家都好好的,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了。」
「是的,大家都要好好的。」景淵拍了拍景嵐的肩頭,「特別是你,你是家主,是都督,那些交給我的話,以後不要再提。」
「可我……」
「三哥是心甘情願地輔佐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景淵說完,看向金鈴鐺,「鈴鐺,走,我們再幫小五處理一天軍務吧。」
金鈴鐺愕了一下,看見景淵遞來的眼色,她點頭道:「好。」
景淵走時,再拍了拍景嵐的肩頭,「不要怕,天塌下來,還有三哥在。」
說完,景淵便與金鈴鐺轉身往正堂去了。
金鈴鐺默默地跟著他走著,走得越遠,景淵眼底的淚光就越多,她不禁牽住他的手,溫聲道:「可以哭出來的。」
「我知道錯不在他們,我也知道是二哥行差踏錯,其實怪不得誰……」略微一頓,景淵啞澀道,「我只是跟娘一樣,心裡難過,我又失去了一個兄長。」
是的。不論是景淵,還是景煥,甚至是景嵐,對於魏諫玄的離開,心裡都是難過的。
從今往後,絕口不提,等歲月風蝕之後,應該能有放下的那一日吧。
「百里姐姐失去的可不止是一個人。」金鈴鐺說完這句,回頭看向庭中的柳溪背影,她站在那兒,孑然一人,「西山柳氏也覆滅了,阿淵,她沒有爹爹,沒有妹妹,沒有弟弟了。」她忽然深深明白了小五的放肆,為何今日一定要給柳溪一個家,「你們難過,可以兄弟幾個抱著哭,或是拉著紅姨一起哭,她……只有沈妹妹跟小五了。」
景淵神情複雜,啞聲道:「鈴鐺,我們一起幫幫小五跟百里妹妹吧?」
「嗯。」金鈴鐺點了下頭。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心結是需要時日去治癒的,當然,紅姨娘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
第216章 琴師
「不、送。」沈將離跟著景嵐與柳溪快走出府衙大門時, 回頭對著景煥正色道,「回、去。」
景煥憂聲道:「其實……可以不必走的。」
「四哥,我們又不是離家出走, 放心吧。」景嵐微笑,拍了拍景煥的肩膀, 「我白日還要來府衙處理公務的。」
景煥皺眉一嘆, 看向沈將離, 「沈姐姐,沒事你可以跟著小五回來看看我們的。」
「好、的。」沈將離點下頭。
柳溪欲言又止,思忖片刻後,還是決定說出來,「那孩子叫魏磊,是魏諫白與我三妹的孩子,如今是魏氏唯一的嫡出。」
「百里姐姐, 你放心, 哪怕他只是個孤兒,娘親也會照顧好的。」景煥堅定地回答。
柳溪正色道:「我的意思不是這個……」
「溪兒,那些事我來處理。」景嵐心疼柳溪,她雖然委屈未消,可心頭想的還是東海景氏。
柳溪心頭寬慰, 緊了緊景嵐的手,「我其實沒那麼愛哭的。」
「還是少哭些好。」景嵐對上了柳溪淚色未消的雙眸,柔聲問道:「面巾呢?」
柳溪從衣袖中拿出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