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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景氏近海,東浮州又多湖川。論水性,東海景氏敢說九州第一。
驚覺柳溪輕扯衣袖,景嵐只得湊近柳溪,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那人……手中的兵刃可是鐵骨扇?」柳溪緊緊盯著那白髮男子手中的鐵扇,情緒似是有些激動。
天下利刃只要能喊得出名字的,不論是東海景氏,還是西山柳氏,都有專門的冊子記錄。
白髮男子手中的鐵扇若是鐵骨扇,那天下便只有一人擁有此扇——百里山莊的莊主,失蹤多年的百里徹。
對其他人而言,百里徹不過是個失蹤的江湖人,可對柳溪而言,此人不單是個江湖人,還是她失蹤多年的小舅舅。
傳聞,此人在柳溪娘親難產死亡那日便消失在了江湖之中,無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無人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
百里山莊在十八年前,在江湖上也算是武林名門,提起當初的百里徹,生得是丰神俊秀,不少江湖姑娘都暗暗為他芳心萌動。百里徹生得俊美,姐姐百里清也生得美艷,所以當年年少輕狂的柳擎才會一眼入心,帶著十里厚禮登門求親。
可一時入心,並不代表會一世珍如心尖寶。
柳擎本就不是長情之人,百里清雖然搭命生了柳溪,可柳溪終究不是男兒,以柳擎那重男輕女的性子,百里清難產亡故之事傷心幾日便就過去了。
更何況,如今百里清身上還扛著一個紅杏出牆的污名,於柳擎而言,她不單死得應當,還死得活該。
景嵐是知道鐵骨扇是誰人的兵刃的,柳溪此話問出,景嵐便明白柳溪在緊張什麼。
「你……沒有見過你舅舅?」景嵐忍不住問道。
柳溪點頭,黯然道:「我連娘親都沒見過……」
景嵐沒有再多問什麼,她壓低了身子,低聲道:「倘若他是,我便請他入海城小住幾日。」她側臉看向柳溪,淡淡笑道,「若他不是,鐵骨扇在他手中,想必也是認識舅舅的,只要順藤摸瓜,我想我們可以找到舅舅。」
「你肯陪我去找?」柳溪又驚又喜。
景嵐重重點頭,「先說好,只陪你這一件事!」還是得先說明白,免得柳溪又偷偷加事情。
「好!」柳溪笑意深深,心中其實另有盤算。
景嵐正色提醒,「潭中似有埋伏,一會兒我們離寒潭邊遠些。」
「好。」柳溪揪緊了景嵐的衣袖,也正色提醒,「我這三妹的兵刃是碎月鞭,就纏在左臂上,鞭上藏有倒刺,一會兒對戰,你可要小心些。」
原以為驚月已經夠鋒利了,沒想到這柳三小姐的兵刃更狠。
鐵鞭藏倒刺,內勁帶刺勾肉,一鞭下去,只怕是皮開肉綻,要活生生地刮下一條血肉來。
驚月勾喉一刀斃命,這碎月勾肉一鞭噬心,不論中誰的兵刃,都是非死即傷。
柳溪瞥見了景嵐眸底的驚色,她往景嵐這邊湊了湊,景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有話……好好講……」
景嵐話音剛落,便被柳溪揪住了衣領,讓她不能再退。
「她若敢傷你一處,我便割她十刀。」柳溪說得堅定而狠辣,「有我在,你別怕。」
景嵐別過臉去,「誰怕了?」
「我怕……」柳溪心有餘悸地望著遠處的寒潭,「她……還是有幾分懂我,知道我的七寸在哪裡。」
景嵐知道她怕水,剛欲說什麼,便聽見高岩上響起了白髮男子的憤怒聲音。
「滾!」
短短一個字暗藏了九成內勁,他聲如洪鐘,這一聲喝出,震得所有人的鼓膜嗡嗡作響,甚至連胸臆間也隱隱作痛。
內力如此深厚,足見這白髮男子武功也不容小覷。
寒潭水波晃動,白髮男子見潭邊的柳素一動不動,咬牙道:「讓你的人出來,別髒了姐姐的寒潭,否則……」
「否則怎的?」潛藏在寒潭中的魏玉擔心柳素,便游上了水面,仰頭望向那白髮男子,滿眼皆是挑釁之色。
「前輩莫要生氣,今日我藉此潭辦件要事,事成之後,我便帶人離去。」柳素往前走了一步,雙手負在身後,對著寒潭中的魏玉比了個手勢,她話依舊是說給白髮男子聽的,「不知……前輩手中這鐵扇……可是鐵骨扇?」
白髮男子微微一怔。
柳素早將他的失神看在了眼底,她冷笑道:「晚輩斗膽,再問前輩一人,不知前輩可識百里山莊的莊主百里徹?」
白髮男子瞳光震顫。
柳素從懷中摸出了一封舊信,故意在白髮男子面前晃了晃,「這封信我本想一會兒念給我那個該死的大姐聽的,可既然百里莊主現身了,念給你聽也成。」
白髮男子擰起眉心,「這是什麼?」
柳素得意輕笑,並沒有回答白髮男子的話,反而不急不慢地將舊信展開,高聲念道:「殷郎,我其實早就知道你是……」
「住口!你怎會有這封信?!」白髮男子不敢相信聽見的,連忙打斷了柳素。
柳素放聲大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與百里清那點破事不單我知道,父親也一樣知道。」她似是故意挑釁白髮男子,「想要看這封信寫了什麼,那就自己來拿吧!」說完,她將舊信輕描淡寫地往寒潭中一拋。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這兩天工作特別忙,不過我會努力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