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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景嵐微笑接過面巾,溫柔地給她親手繫上,「我們……走吧。」
「都督!」景九叔忽然急匆匆地追了上來。
景嵐愕然看他,「九叔,何事?」
「二夫人說……」景九叔特意對著柳溪道, 「天下沒有有家不住,偏要出去擠客棧的道理,小孩子胡鬧一次就夠了。」
景嵐舒眉笑笑,回頭看向柳溪,「溪兒,你決定。」
「百里姐姐,你留下吧。」景煥期艾地看著柳溪,斜眼瞥了一眼沈將離,「沈姐姐,你勸勸百里姐姐,可好?」
沈將離歪頭看向柳溪,「姐、姐?」
紅姨娘肯讓這一步已是不易,柳溪也不是矯情之人,「如此……」柳溪的話戛然而止,只見她微微偏頭,愕然望向了府衙外。
景嵐沿著柳溪的視線望去——陽光之下,站著一個負琴姑娘,只見她青色的衣擺上沾滿血污,鬢間髮絲微亂,似是剛剛劫後餘生。
負琴姑娘艱難地往前踏出一步,拉動身後的木板車往前「嘎吱」走了一步,腳下一個踉蹌,不禁撲倒在了地上,沙啞地道:「我……要見……都督……」
她倒在了府衙門口,很快便圍起了一圈路人。
「九叔,我們過去看看。」景嵐說完,牽著柳溪快步走了上去。
景九叔招呼了幾名護衛過來,把路人驅走之後,本想將這個負琴姑娘抱入府衙,可手才觸及她的背,這姑娘便咬牙打開了景九叔的手。
「姑娘,我不是要非禮你。」景九叔正色解釋。
「先……先救……救……」負琴姑娘拼盡最後的力氣,指向了木板車。
沈將離把木板車上的枯草剝開,驚呼道:「有、人!」說話間,她探上了那人的脈搏,皺眉道,「重、傷!」
「阿嵐,你把她背進去。」柳溪給景嵐遞了個眼色。
景嵐點頭,把木板車上的重傷姑娘背了起來——一塊玉佩從那姑娘身上跌落,摔在了枯草之中。
「九叔,幫忙,先把這姑娘抱進去。」柳溪看向景九叔。
景九叔點頭,把地上的負琴姑娘打橫抱起,跟著景嵐一起往府衙中走去。
「妹子,先救人。」
「嗯、嗯。」
沈將離依著柳溪,也跟進了府衙。
柳溪走到木板車邊上,從枯草之中摸出了那塊玉佩,瞧見上面的鳳紋後,眸底閃過一抹驚色,眸光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景煥湊過頭來,忍不住問道:「百里姐姐,這人你認識?」
「我想,天下人都知道她。」柳溪相信自己沒有猜錯,若真如此,只怕東海景氏又惹上一件麻煩事了。
「啊?」景煥抓了抓後腦,他就不認識這個姑娘。
柳溪肅然看向景煥,「我們進去說。」
「嗯!」景煥點頭,跟著柳溪走回了府衙。
聽聞府衙外來了兩個受傷的姑娘,景淵與金鈴鐺也趕到了廂房。
沈將離先給那重傷昏迷的姑娘行針定脈,又開了方子讓景九叔先去抓藥熬藥,算是穩住了她的傷勢。
「她的傷勢如何?」柳溪問道。
沈將離蹙眉,「危、險。」說著,她的手指指向了昏迷姑娘的心口,「掌、擊。」手指游移,又指向了她的眼睛,「毒、聚。」
「她的眼睛被人下毒藥瞎了?」柳溪震驚無比。
沈將離點頭,「經、脈。」她著急地比劃了幾下,「重、傷。」
「能醫好麼?」柳溪急問道。
沈將離仔細想想,拍拍胸膛,「信、我!」
柳溪聽到這話,終是鬆了一口氣。
景嵐看柳溪這般著急,小聲問道:「溪兒,你認識她?」
「算起來,你們都認識。」柳溪點頭,「倘若我沒有猜錯,她應該是長公主,楚夕。」
「什麼?!」
莫說是景嵐震驚,房中所有人都震驚了。
「是……是她……」那邊斜靠在榻邊的負琴姑娘虛弱開口,著急地問道:「都督……何在?」
「是我。」景嵐往前走了一步。
負琴姑娘緊緊盯著景嵐的臉,「驪都……有變……還請都督……回師……勤王……」
果然如當初猜想的那樣,驪都生變,否則朝廷怎會下那樣愚蠢的聖旨?
「妹子,先給她治傷。」柳溪遞了個眼色給沈將離。
「好、的。」沈將離走到負琴姑娘身前,伸手探上她的脈息,皺眉道,「重、傷。」話音一落,她抖開了針囊,認真地道,「忍、著。」
負琴姑娘咬緊牙關,重重點頭,「好。」
「四哥,三哥,我們出去說吧。」景嵐扯了扯景煥與景淵,回頭深望了一眼柳溪,「溪兒,這裡就交給你了。」
「嗯。」柳溪知道景嵐想做什麼,「外面也交給你了。」
「放心。」
景嵐說完,便與景煥與景淵走出了廂房。
「三哥,你拿我的都督令符去布置西陽城的守備,這幾日進出西陽城之人,都要詳細詢問。」
「好!」
景淵不敢遲疑,答應之後,便去布置西陽城守備了。
景煥指了指自己,「小五,我也可以幫你們的!」
「那這幾日,府衙的巡邏,就交給你跟九叔了。」景嵐拍拍景煥的肩膀,「若遇高手,一定不要逞強,放出響箭,我會來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