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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小孩子!」幽幽像是一隻氣鼓鼓的河豚,還能如何呢?她現下就是落在沈將離掌心的魚肉,任人宰割的命。
忽然,沈將離耳翼微動,笑意盈盈地轉過了身去,對著門口笑道:「姐、姐!」
幽幽看她這翻書一樣快的變臉,低聲嘟囔,「假……」可話音剛落,便被沈將離的足跟踩了一覺,疼得咧了咧嘴。
柳溪莞爾走入房中,問道:「幽幽姑娘身子如何?」
「好得狠!」幽幽幾乎是咬牙回答。
柳溪忍笑,看向沈將離。
沈將離如實回答了探得的結果,柳溪點了下頭,附耳在沈將離耳畔囑咐了兩句。
「不、難!」沈將離拍了拍胸口。
柳溪微笑,「有勞妹子了。」
沈將離擺擺手,「就、去!」說完,她走到了桌邊,收拾好了藥箱,便得意地離開了房間,幫柳溪辦事去了。
柳溪走近了幽幽,在幽幽身邊坐下,不等她開口,幽幽便先開了口,「真是禍害遺千年,虧我還擔心你真在西山出事了。」
柳溪笑道:「紅塵千般好,我豈能英年早逝?」說著,柳溪拍開了幽幽的穴位。
幽幽抄起菸斗,在指間旋了兩圈,作勢要收拾柳溪,「欺負本姑娘那麼久,你得給本姑娘賠個不是!」
「抱歉。」柳溪說得極是乾脆,幽幽反倒是僵在了原地。
柳溪誠摯地看她,「經歷了驪都一事,但凡與雲姬相關之人,我都不敢盡信,今日若有委屈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幽幽將菸斗往腰間一別,冷嗤道:「無妨,我來這兒見你,也不是來敘舊的,口信送到了,我也該回幽冥島了。」
「幽幽。」
「幹什麼?」
「雲姬為何會放過你?」
「……」
幽幽沉默了片刻,苦笑道:「大概是念了多年師徒的情誼。」說完,她瞧見了柳溪眼底的狐疑之色,冷冷道,「這也是我給自己的解釋。」
柳溪知道幽幽說的是真話,只能輕嘆一聲。、
「她的武功高深莫測,我不知道她手裡還有多少那種紅果子。」幽幽正色提醒,「柳溪,你們下回再遇上她,可要萬分小心。」
柳溪微笑。
幽幽蹙眉,「信不信由你!」
「我信。」柳溪點頭,目光落在了幽幽鬢間的小白花上,「可我不準備放你走。」
幽幽警惕看她,「你什麼意思?」
「我怕她對你下手。」柳溪真摯開口,「雖說我自知不是她的對手,可東臨總歸人多力量大,你一人上路實在是不妥。」
幽幽笑了笑,「嘖嘖,柳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如意算盤?」
柳溪也會心笑笑,「這買賣你也不虧。」
「方才沈將離欺負了我,我要加價!」幽幽得寸進尺,「讓你家小都督多給我們一個島安家!」
「好。」柳溪答得爽快。
幽幽沒想到柳溪答應得這般快,「你不再想想?」
「雖說我不知你娘之事與她有沒有關係,可我想,你應該也想每晚睡個安穩覺吧。」柳溪切中了要害之處,看見幽幽的笑意僵在了臉上,「你我聯手,換日後的高枕無憂。」說著,她對著幽幽伸出了手去。
「我想,有。」幽幽不準備瞞她,只靠她一個人的力量,她根本奈何不了雲姬的一根頭髮。她握住了柳溪的手,「我不想我的族民成為那樣可怕的屍人。」
「我只擔心,驪都陷落只是開始。」柳溪隱隱覺得那樣的浩劫還有下一次,將會有更多人家破人亡。雲姬所求,根本就不是君臨天下,更像是想把這個九州變成人間煉獄,屍橫遍野。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幽幽慨聲沉嘆。倘若九州都變成了人間煉獄,避世島上也不是長久之策。
「我有一事想問你。」
「你說。」
柳溪還有一事想弄明白,「當初你把我與阿嵐困入海龍陵中,是你的意思,還是雲姬的意思?」
「她說……《魚龍舞訣》可化盡我與娘親的屍毒。」幽幽如實答道。
柳溪眸光微沉。
幽幽惑聲問道:「哪裡不對麼?」
柳溪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可有一事已經可以確定——若說海龍陵只是個意外,那往生寺與蜃樓絕對不是意外。
沒有誰會讓棋子越來越厲害。雲姬有很多機會可以廢了柳溪與景嵐的《魚龍舞訣》,她非但沒有出手,甚至還守在外面,讓柳溪與景嵐把《魚龍舞訣》修到了第三層。
柳溪越想越迷惑,雲姬做的很多事都不按常理出牌。
「柳溪?」幽幽看柳溪許久不應聲,忍不住戳了一下柳溪的肩頭,「你倒是說句話啊!」
柳溪回過神來,認真道:「幽幽,你可敢跟我去個地方?」
「怎麼不敢?」幽幽忍笑反問。
柳溪沉聲道:「還有一事,柳溪已死,我叫百里溪,你別再喊錯了。」
「我習慣習慣便好。」幽幽聳了聳肩膀。
「走!」柳溪沒有遲疑,拉了幽幽便往府衙外走去。
兩人一人一馬,飛馳出城,很快便來到了三長老出事的樹林。
柳溪沿著血漬一路走至殘樹邊,被嘯音擊穿的樹幹看上去觸目驚心。指腹在擊穿處摳了兩下,木質爆裂鬆脆,並不是利刃穿透的樹幹,更不是屍化的爪子可以抓出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