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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海勾魂,鎮墓獸一類的凶物,景嵐更喜歡眼前的這些花花草草。
一直緊繃的情緒終於緩了下來。
不論是景嵐還是柳溪,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柳溪仰頭往上瞧了一眼,這草木之上,應該是溶洞的穹頂,倘若真如此,攀著岩石用輕功上去,便能從穹頂的石隙之間鑽出去。
可這不瞧還好,一瞧柳溪便驚在了原地。
她以為這裡漏下的光應該是石隙間落下的陽光,卻不想竟是萬蚌齊開,海蚌滋養百年的碩大珍珠在月光下透出的珠光。
是的。
這裡已不是進來的那個溶洞,而是東海某處的海底?!
海水沒有從上面傾瀉而下,是因為海水與石隙之間用了水晶為壁,隔出了這樣一個海底山水草木間。
放眼天下,莫說是已故的爹爹,就是西山的柳擎也沒有本事造出這樣的一個鬼斧神工天地。
柳溪震驚,景嵐比她還要震驚。
甚至,有個念頭同時出現了兩人心間——幽幽想要的那件寶物,必定是當世的一件奇珍,這樣的寶物若是現世,不知是人間之福,還是人間之禍?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快到海龍陵的正殿了~我肯定要讓兩隻好好休息休息。
第52章 寒潭
多說無益。
兩人打定主意先往溪流方向去, 倘若溪流的水可以飲用,那便先大口喝上幾口。在這樹林中找找看,可有能果腹的野果一類。
從白日到現在, 兩人粒米未進,也該尋點東西補充一二。
沿著蜿蜒的青苔小道往下緩緩行去。
這裡久無人煙,這小道上的青苔也生得極厚。鞋子踩在上面, 發出「莎莎」輕響, 落腳之處,只覺綿軟。
踏入樹林茂密之處, 草木的清新味道撲面而來。
柳溪低聲提醒,「警惕腳下。」
越是放鬆的地方, 就越是容易藏匿凶物。
景嵐點頭,確實,此時還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
兩人小心翼翼地終是走到了垂落的溪流之下,溪流落處,是個方圓只有丈余的寒潭。水波清澈,清可見底, 甚至還有一些銀魚愜意遊蕩潭底。
寒潭裡面有魚, 那寒潭水多半就是無毒的。
正當景嵐想掬水喝上一口時, 柳溪攔住了她。
「阿嵐,等我試試。」說著,柳溪將驚月的整個刀柄都沒入了寒潭之中——驚月刀柄上有銀紋, 若是這水有毒, 銀紋自然會發黑。
兩人等了片刻,見刀柄上的銀紋沒有變化,柳溪這才放下心來。
沒有看見寒潭水還好,這一旦看見了, 景嵐只覺口乾舌燥,似是更渴了。當下掬水大口猛喝了幾口,只覺這寒潭水入口甘甜,很是解渴。
一連幾口寒潭水下肚,景嵐終是舒坦地長長舒了一口氣。
柳溪突然割破了中衣的衣袖。
景嵐愕然,「你這是?」
「別動。」柳溪放下驚月,在景嵐身側蹲下,扯著她的右手來到寒潭邊,潤濕了撕下的半截衣袖,輕柔地擦拭起了景嵐的掌心。
寒潭水很是冰涼,柳溪的擦拭又極是溫柔,原本火辣辣的掌心瞬間舒爽了不少。
當上面的污色擦拭乾淨,景嵐才發現掌心被寒鐵鏈勒破了一層皮。
「左手給我。」
「我自己來……」
「給我。」
柳溪態度堅決,容不得景嵐說不。
景嵐蠕了蠕嘴,只好放下凝光,乖乖地將左手遞給了柳溪,「就……就這一次!」
「難道阿嵐還想我給你擦第二次?」柳溪忍笑反問。
景嵐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柳溪意味深長地回她一句,低頭溫柔地給她擦拭左手掌心上的污漬。
她擦得很是小心,每一下都似乎害怕弄痛了景嵐。
景嵐呆呆地望著柳溪,上輩子的她分明殺人不眨眼,竟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柳溪覺察了景嵐的打量,她緩緩抬眼。
景嵐慌亂地別過了臉去,「擦好了?」
「好了。」柳溪微笑,轉身將半截衣袖在寒潭中仔細洗了個乾淨。她哪裡顧得景嵐還在旁邊,便擰了擰衣袖,擦上了自己的頸子。
身上塗雄黃粉太久,味道實在是難聞。特別是沾了汗水之後,更是難聞。
柳溪向來喜淨,現下先把頭上的雄黃粉洗掉再說。
景嵐聽著帕子水聲,以為她不過是擦擦掌心,便轉過臉來,恰好瞧見柳溪鬆開了髮帶,如瀑青絲傾散臉側,半掩住了擦得雪白的雪頸。
世間萬物,越是朦朧,就越是莫名招人心喜。
半濕的發梢垂著水珠,柳溪背過了身去,微微拉下肩上的中衣。
「慢著!」景嵐脫口驚呼,慌忙起身背過身去,「你……你要沐浴你先說一句啊!」話音落下,只覺心跳如鹿,一蹦一跳地很是歡快。
柳溪一時忘了,這丫頭並不知——她知道她是女兒身。
「那……就請阿嵐君子一回。」柳溪笑望著景嵐的背影,「往外走十步。」
「我去那邊看看。」景嵐才不要留在這兒。
「不成!」柳溪立即否決了她。
景嵐蹙眉,「你別忘記你是我嫂嫂!」
「十步就好,我不解衣入潭。」柳溪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嬌滴滴,「萬一這潭中藏了凶獸,你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