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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嵐也坐了起來,正色道:「難不成他還能逼我成婚不成?」
柳溪淡淡笑道:「人若有執念,入魔皆不知。你與金姑娘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金前輩那邊怕是會有其他的想法。」
景嵐皺眉,「這裡不可久留。」說完,她遲疑地看了看柳溪的腿腹,「可你的傷……」若是明日強行離開,如何跨得過那條山澗?
柳溪澀然笑笑,「等這次回去了,只怕妹子也要說我了。」
「沈姐姐就該多說說你,總逞能不顧自己。」景嵐話雖著急,卻滿是關切,「大夫怎麼說的?」
「老話一句,靜養。」柳溪答得無奈,這句話不單是大夫說過,沈將離也說過好幾次。
景嵐剛欲說什麼,便聽見外間響起了腳步聲。
兩人連忙整衣端坐。
帳外響起了少年的聲音,「景公子,將軍有請。」
「知道了,我馬上就來。」景嵐匆匆地答了一句,無奈地看向柳溪。
靜等少年走遠之後,柳溪這才開了口,「最擔心什麼,就來什麼,愁人。」忽覺手背一暖,原是景嵐覆上了她的手。
景嵐認真地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我想,我可以應付。」
「金前輩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人。」柳溪提醒。
景嵐點頭,「我不糊弄他,我只是以誠相待。」說著,景嵐將劍穗拴上了沖霄,笑道,「一言九鼎,絕不相負。」
柳溪聽得心暖,嘴上卻沒饒過她,「你敢負我?」
景嵐笑了笑,「你也一樣,你敢負我,我也不會饒了你,別想招惹了我就跑,你跑不掉的!」說完,對著柳溪皺了皺鼻子,像極了一隻欲咬人的小獸。
柳溪才不怕她,她忍笑起身,拍了拍景嵐的肩頭,「轉過去,別動,我給你把頭髮重新梳整好,不可失禮。」
景嵐點頭,此情此景,她忍不住憧憬著一年後她行冠禮時的場景,「溪兒,我冠禮那日你可以給我梳頭麼?」
「好。」柳溪答得乾脆,心中暗道:「以後也只能我來梳。」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
看看金守疆指腹為婚的美夢,這次醒不醒了?
第166章 狼略
大帳燈火通明, 已經陷入沉默許久。
鈴鐺突然很後悔,似乎不該把太奶奶的事情告訴金守疆。她不安地看著金守疆蒼老垂暮的背影,張了張口, 卻不知該說什麼勸慰他。
金守疆靜默不語,安靜地看著大帳, 眸底涌動的情愫複雜而絕望。
「太爺爺……」鈴鐺小聲輕喚, 揪住金守疆的衣角, 「你理理我,好不好?你這樣子,我……我擔心你。」
金守疆仿佛沒有聽見鈴鐺聲音,神情複雜,還沒有從回憶中走出來。
鈴鐺現下是真的很後悔,倘若她什麼都不說,太爺爺興許還有個念想, 如今蜃樓已經完全塌陷, 太奶奶的屍首是真的挖不出來了。
金守疆沉沉一嘆,終是回過神來。覺察眼眶微澀,金守疆深吸一口氣,忍下了淚意,回頭強然笑笑, 「鈴鐺,太爺爺沒事。」
「真的沒事?」鈴鐺實在是擔心。
金守疆眸光複雜,抬手輕撫鈴鐺的臉龐,話卻是說給帳外值衛的少年聽的,「來人!去把景公子請來。」
鈴鐺愕了一下,「太爺爺,你想做什麼?」
金守疆再次靜默不語。
鈴鐺急聲道:「景嵐那小子我可不喜歡!太爺爺你可不要亂點鴛鴦譜!」
「你們不是經歷了生死麼?」金守疆愕然看她, 「我看這小子模樣生得俊俏,人也是個靠得住的……」
「那又如何?」鈴鐺沒等金守疆說完便打斷了他,「人家已經有了心上人了,我可不想做奪人所好之事!」
金守疆眉心一皺,「有心上人了?」他沒想到景嵐未及冠,便已經有了心上人。
鈴鐺重重點頭,「人家從來不正眼看我,我才不嫁過去受氣呢!況且……」鈴鐺的話戛然而止,她忍住了想說的話。
「況且什麼?」
「我只是突然有些明白太奶奶……」
鈴鐺有些話還是不敢說,她是將門之後,放眼整個龍首山的寨子,多少少年傾慕她,她為何要自找沒趣,偏要嫁個不喜歡她的人?
金守疆的臉色猛地一沉。
鈴鐺從未見過這樣的太爺爺,她縮了縮脖子,哪裡還敢說下去?
大帳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這一次的沉默比方才的還要讓人覺得難受。
過了一會兒,大帳之外響起了腳步聲。
景嵐掀簾而入,髮絲一絲不苟地梳起,用髮帶牢牢栓住,襯得她的臉比初見時更加如玉溫潤。
「拜見金前輩。」景嵐抱拳對著金守疆一拜,從踏入大帳開始,她就感覺到了這裡面氣氛的不對勁。
鈴鐺猛給景嵐遞眼色。
景嵐一時不知她是什麼意思,只見金守疆略一點頭,示意景嵐先坐下。
景嵐恭敬地坐下。
金守疆轉身去了金槍邊,將跟了自己多年的金槍拿了過來,放在了景嵐面前。
景嵐不好多問什麼,只能安靜地看著。
金守疆默然在景嵐面前坐下,不急不慢地將金槍的槍尖與槍桿擰開分離,把藏在槍桿中多年的一張羊皮抖了出來,鄭重地握在掌心,終是開了口。
「景嵐,這是我家鈴鐺他日的嫁妝,你可以看看,然後再告訴我你的想法。」說著,金守疆將羊皮遞向了景嵐,「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