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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檀沉聲道:「修羅庭勢力不弱,你明明可以不做魏氏家臣的。」
衛影靜靜地看著他的眉眼,他更像已故的魏氏嫡母,「你這個棺材子真是天真,你以為我們這些庶出的人沒有反抗過?」說著,他捋起衣袖,只見右臂上青筋迸起,甚至可怖,「我們自小便被忠魂蠱操控,每隔三月家主會賜一丸續命的丹藥,以嘉忠誠。」略微一頓,「你知道這種蠱發作起來是什麼滋味麼?」
景檀搖頭。
「我會讓你心愛的女人告訴你。」衛影突然森森一笑。
景檀怒然伸手扯住衛影,「你不要動她!」
「當上家主,你便能掌控忠魂蠱。」衛影聲音蠱惑,「這種蠱一旦染上,世上是沒有藥物祛除的,所以,你若想她活得舒服,那便將續命丹藥的方子交給我,我保證會定時給她丹藥續命,不會讓她有發作的機會。」
景檀捏緊拳頭,指節咯咯作響。
衛影陰冷地笑笑,「你這樣,才是魏氏兒郎該有的模樣。」說著,他輕輕一拂,帶著掌勁將景檀的手震開,「魏諫玄,當初你娘在長慶州路上突然腹痛,生你生到一半就不行了,穩婆與丫鬟們擔心被父親責殺,當夜慌亂逃匿,你說她們該不該死?」
景檀心緒複雜,不知該答什麼?
衛影的臉上多了一絲羨慕,「你可真是幸運,輾轉竟做了東海景氏的二公子。」笑意一濃,竟是悲涼之色,「可人的運氣總有用盡之時,你如此,那些逃了的人也如此。」
「你找到了那些人?」
「柳素那賤人仗著腹中孩兒在魏氏耀武揚威,你就不怕魏氏百年基業就這樣拱手讓給西山柳氏了?」
「……」
「難道……你不想頂天立地的做一方霸主?」
景檀知道,衛影這些話不能盡信。可事到如今,為了柳溪能活命,他也只能依著衛影行事。
甚至,他悄悄想著,一旦他掌控了魏氏,以後魏氏便不會成為東海景氏的仇敵,他也可以保護紅姨,保護弟弟們,不再如現下這般無能。
「魏諫玄。」
「什麼?」
衛影猝不及防地鉗住了他的臉頰,往他口中塞入一顆丹藥,「兄弟情深我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只有拉你一起下地獄,我才能安心一些。」
景檀想要吐出來,卻被衛影一掌拍下。
「你給我吃了什麼?!」
「忠魂蠱。」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算是交代一下魏氏的背景。
第190章 蓄銳
柳溪神志恢復之時, 她沒有先睜眼,只是悄悄地催動氣丹產生內息,想要化去體內的麻毒。可很快的, 她就發現她之所以全身軟弱無力,不是因為她麻毒未清, 而是奇經八脈都被人用銀針鎖住了, 她就像是一個廢人一樣, 癱在床上。
氣丹的內息只能護住她的心脈,不至於被經絡中不知名的毒液沁入心脈作祟。她試圖強催內息逼針,可銀針紋絲未動,以她現在的內息強度,根本逼不出銀針。
換句話說,雖未睜眼,她也明白自己依舊處在危險之中。
心口處的傷口隱隱作痛, 卻尚可忍耐, 想必那些人對她用了藥,壓制了傷處的痛感。她不動聲色地暗暗思忖,那日她與父親死斗,有人突然襲擊了她,她還依稀記得父親與那人說的一些話。
修羅庭……他應該是落在了修羅庭手中。
想明白了這點, 她很快便擔心起景嵐來——修羅庭拿了她與景檀,要麼拿他們做餌,要麼拿他們做籌碼,用來要挾景嵐。
景嵐心軟,不知現下她那邊是什麼情況?
不對!
柳溪很快便發現了疑點。照理說,修羅庭與魏氏勾結,魏氏如今是三妹柳素當家, 柳家的人是不會留她性命的,那日柳擎明明在場,修羅庭卻救了她的性命,實在是不對勁。
既然現下修羅庭沒有立即要她的命,那她不如養精蓄銳,靜待機會逃出去。
柳溪一念及此,便準備先把心口的傷養好,再謀其他。
「咯吱——」
房門不知被誰推開,柳溪佯作依舊昏迷,一定不動。
「柳溪還是未醒麼?」衛影負手問向照顧柳溪的丫鬟。
丫鬟怯然點頭,「回庭主,她還是沒醒。」
衛影走上前來,伸指按在了柳溪的頸邊,明明這裡的脈搏已經比平日強勁了,他眸光一沉,另有所思。
「咚咚。」房門外又來了一人,叩響了房門。
「進來。」衛影直起身子,冷聲道。
那人推門而入,正是衛七,他手中還拿著剛收到的飛鴿傳書,神色頗是凝重,「臨淵城那邊來訊,柳素生了嫡公子,取名魏磊。」說完,衛七擔心地看看衛影,「庭主,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動手?」
衛影不慌不亂,早就料到柳素這一胎生的定是公子,「東海景氏那邊如何?」
衛七皺眉,更是憂心,「景嵐那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兵陣用得出神入化,就用了一個月,這小子就率軍打到了西陽城外,把夜氏最後的兵馬圍困在了城中。」略微一頓,衛七嘆氣,「夜氏……這回是完了。」
「金守疆那邊呢?」衛影再問。
衛七搖頭,「還是守著關城。」
「金守疆不動,柳素便不敢貿然出兵,以免被金守疆從後夾擊。」衛影陰冷一笑,「應該說,她現在身子尚弱,孩子又小,她更看重的是如何在魏氏徹底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