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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嵐不敢正視她的眸子,伸出手去,「我拉你起來。」
「好。」柳溪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阿嵐今晚的手似乎有些涼。
景嵐只覺柳溪的掌心很是滾燙,她連忙正念,「喝酒傷身,下次少喝些。」
「好。」柳溪溫柔地答話,由著景嵐將她牽起。
她似是腳下站不穩,一個踉蹌便倒在了景嵐身上。
景嵐只當她是喝多了,便也沒與她多做計較,扶著她站定後,便鬆開手,在她身前站定,緩緩半蹲下來,「嫂嫂上來吧,我背你下去。」
柳溪整個身子趴了上來,滾燙的臉頰緊緊貼上了景嵐的臉側,「好……」聲音酥啞,聽得景嵐忍不住心顫。
景嵐重新正念,趕緊將柳溪背起,只想快些將她送回去歇著。
柳溪雙臂勾住景嵐的頸子,她無意識地輕蹭景嵐的臉頰,撒嬌似的低聲呢喃,「頭疼……」
「讓你喝那麼……」景嵐本想說句重話,可柳溪這樣子實在是可愛,她忍不住側臉看了她一眼,意識到自己的失神,連忙晃了晃腦袋,「多……」她竟忘記了,她原本想說哪些重話。
沉沉一嘆,景嵐雙臂勾緊柳溪的雙腿,運起輕功掠身而下,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疼……」柳溪再次呢喃。
景嵐蹙緊了眉頭,邁步便往海城方向快步走去。
明明身子就沒養好,又喝那麼多,也不知她說疼,是舊傷在疼,還是腦袋吹了風疼。
景嵐很快便將柳溪背回了住的小院,才將柳溪小心放在了床上,她便尋了乾淨帕子來,溫柔地給柳溪擦了擦臉上的細汗。
可擦了一半,她驚覺不妥,便硬著頭皮站了起來,將乾淨帕子遞給了一旁的丫鬟,若無其事地道,「你們好生伺候著。」
「是,少主。」丫鬟上前接過了乾淨帕子,繼續給柳溪擦汗。
景嵐擔心柳溪的舊傷,她看了一眼柳溪,「我去請海先生過來,給嫂嫂瞧瞧。」說完,不敢再多說什麼,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離開了柳溪的小院,原本狂跳的心終是舒緩了下來。
那股濃濃的歉疚感又浮上了心頭,她再告誡了自己一句——她是嫂嫂,是大哥的妻子。猛烈地晃了晃腦袋,可柳溪在她耳畔酥啞說的那幾句話像是魘咒似的,一直纏繞不去。
少見她,便能少點這種歪心。
景嵐一念及此,便打定了主意,請了海先生來便好,她不能跟著海先生來這裡多看柳溪一眼。
想是這般想,可往往做起來不是這樣的。
最後景嵐還是跟著海先生來看了柳溪,聽見海先生說柳溪只是吹了風頭疼,舊傷恢復還好,景嵐這才鬆了一口氣。
海先生給柳溪行針催了催酒氣,便與景嵐一起退出了房間。
海先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景嵐。
景嵐心虛地不敢與海先生對視,「怎麼了?」
海先生頗是好奇,「少主似乎對大少夫人……」
「我以前對她不好麼?」景嵐連忙打斷了海先生的話,蒼白地反問
海先生點頭,「不好,凶得很,像是大少夫人殺了大公子一樣。」
「……」景嵐不敢再接話。
海先生沉沉一嘆,「大少夫人也不容易,今晚與紅姨娘只怕是觸景生情,才喝那麼多酒。」
景嵐靜靜地聽著,只覺五味雜陳。
「這幾日要多陪陪她們,女人嘛,最是多愁善感。」海先生一副很懂的模樣,「大少夫人終歸是個姑娘家,一個人嫁進來也沒個後家撐腰,怪可憐的。」
景嵐欲言又止。
「今日是我多言了,少主莫怪哈。」海先生發覺景嵐的臉色很是不好,連忙打了個圓場,對著景嵐一拜,便背著藥箱走遠了。
景嵐站在小院口,回頭望著柳溪房間的燈影,喃喃道:「柳溪,你今晚是不是很想大哥?」心緒複雜,有一味酸澀最是扎心。
「又胡思亂想!」
景嵐驚覺自己又想了不該想的,連忙打住。
「練劍,對,練劍,練一練會好些。」景嵐匆匆想到一個法子,便往自己的小院去了。
清晨,晨光從窗格間落上床帳。
頭疼欲裂。
柳溪忍痛扶著腦袋坐起來,「嘶……」腦海中一閃而過昨夜景嵐背她的那一幕,柳溪不禁啞然笑了起來。
忽然……有點想那個丫頭了。
柳溪一邊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邊從床上走了下來。
聽見了房中的動靜,候在房外的丫鬟叩響了房門,「大少夫人可是醒了?」
「嗯。」柳溪答話。
「那奴婢把熱水端進來,伺候大少夫人洗漱。」
「嗯。」
丫鬟很快端來了熱水,推門走了進去,伺候柳溪洗漱完畢。
柳溪重新換了一身素衣,對鏡瞧了一眼自己,算是梳妝妥當後,提了驚月便往外去。
「嫂嫂。」
柳溪才出門,便看見景檀端著什麼站在院中。
「二叔?」
景檀微笑,端著清粥走了過來,「原本昨晚就該端醒酒湯給嫂嫂喝的,可是端來時,丫鬟們都說嫂嫂已經歇下了。我想,嫂嫂宿醉醒來,一定餓了。」說著,景檀便將清粥雙手遞近柳溪,「嫂嫂,先喝了這個再出去吧。」
盛情難卻。
柳溪莞爾端起了清粥,舀起一勺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