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柳飛揚大概是篤定景安不會出手那麼快,畢竟辟邪雖然造好,可鑰匙並沒有給景安。景安那時定是氣瘋了,天下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寵愛了十多年的兒子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平庸而自卑,原以為生了個天之驕子,卻沒想到這天之驕子竟是他人的兒子。
所以,柳飛揚沒料到景安會偷襲,景安也沒多想這隻辟邪日後能不能啟動,一刀就捅入了柳飛揚的心口。
一擊斃命!
後來,景嘯天練功走火入魔,家主夫人夜真憶子成疾也走了,如今想來這些巧合多半都是景安所為吧。
景嵐的心陣陣生涼,涼到掌心也是寒的。
自詡名門正派,可骨子裡流的卻是如此卑鄙的血。
可笑之極!
柳溪將燈盞移到了景嵐面前,微弱的燭光帶著一絲暖意,沁入景嵐的身子。
「燒了它。」柳溪冷聲反問,「柳素已經打著替夫報仇的名號來了,你還想多給柳擎一個為叔叔復仇的名號,讓東海景氏萬劫不復麼?!」
景嵐一瞬不瞬地看著柳溪冷冽的眸光,書信在掌心顫然捏成了一個紙球。
柳溪握住了景嵐的手,語氣比方才溫和了許多,「阿嵐,只有化為灰燼,才是真正的塵封。」說著,她打開了景嵐的拳頭,將那個紙球拿了出來,移近燭火點燃燒了。
看著紙球漸漸變成了灰燼,柳溪認真地再翻看了一遍玄方盒,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便合上了玄方盒,重新戴回了黑黑的頸上。
她想,當初柳飛揚定是命黑黑去給夜真送信,黑黑還沒來得及走,便目睹了主人被刺死的那一幕,驚嚇之餘,倉皇躲避景安,便沒有把信送到夜真手裡。
既然盒子裡面沒有鑰匙,黑黑走與不走便由著它吧。
柳溪動手將黑黑的手腳解開,把腰帶還給了景嵐,「還你。」
景嵐接過腰帶,低頭系上腰帶,一時五味雜陳,更是沉默寡言。
柳溪將自己的腰帶拿著,並不急著繫上,她在景嵐身側坐下,景嵐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柳溪倒也不挨過去,她淡淡笑道:「若是你我出不去了,一起死在這裡,你說下個尋到這裡的景氏後人又將如何想你我呢?」
景嵐肅聲道:「誰要跟你一起死了?」
她們兩個現在名義上是叔嫂,若是死在了這個密室裡面,那是長十張嘴都說不清楚的。
想到這裡,景嵐不禁跳了起來,她必須離開這裡!
柳溪仰頭看她,明知故問,「怎麼出去?」
景嵐瞪了她一眼,「當初爺……當初他怎麼出去,我就怎麼出去!」說著,景嵐沉下心來,從開始緊貼柵欄的石壁開始,一寸一寸地摸找機關。
柳溪忽然躺了下去,枕在驚月上,若有所思地望著一團漆黑的密室石頂。
景嵐摸找了一陣,發覺柳溪忽然安靜了,她忍不住回頭看著柳溪,「柳溪,你這是什麼意思?」
「等死。」柳溪淡淡開口。
景嵐眸光微沉,提劍走近柳溪,肅聲道:「你就這樣認命了?」
「不然呢?」柳溪索性合上雙眸,翻身側臥。
「柳溪!你……」
「噓……」
柳溪睜開眼來,指了指冰涼的地板,「下面有水聲。」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這就是景嵐爺爺那輩的往事。
大家猜猜看,辟邪的鑰匙到底在哪裡?
第29章 破困
景嵐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可這條路是絕對走不通的。只見景嵐拔出長劍,劍鋒在地板上劃出一劍。
換做尋常石料,早就留下一道深痕, 可這密室的石板竟紋絲未傷。
「這石板用的石料與我們落下來的地方一樣。」景嵐皺眉長嘆,「挖不開的。」略微一頓,她沿著石板走了好幾步, 「你應該不知道,海城下面其實有個海漩,你聽見的水聲,就是那個海漩發出來的。鑄兵台的爐子常年不滅,不僅僅是因為師傅們添料及時。海漩攪動了城底的機關,形成了爐子中不會停歇的風,只要加料及時,便可保證鑄兵台的每個爐子都有烈火。」
柳溪坐起身來,明白為何這裡的石板要用一樣的石料。
若不是這種刀斧難破的石料, 海漩吸力巨大, 只怕會將整個海城吞噬其中。一旦這裡出現了窟窿,就等於在海城底部鑿出一個洞, 海漩巨大的吸力會一步步將海城吞沒。
挖開石板走水路泅水離開這裡是妄想。
柳溪快速系好腰帶, 拿過燈盞, 「阿嵐,你撐住了。」
「撐什麼?」景嵐才問出口, 便見柳溪足尖一點, 掠了起來。柳溪足尖在景嵐肩上一踏, 擎燈將密室的石頂看了個清楚。
石頂打磨得極是光滑,沒有任何可以藏匿鑰匙的地方。
柳溪頹然落下。
這密室上下都封了個嚴,唯一的出路只有她與景嵐跌下來的地方。
柳溪嘆了一聲, 不甘心地再次將燈盞移近了辟邪,反覆查看。
「卍」字小孔就在眼前,卻找不到開啟機關獸的鑰匙。
景嵐低頭看著地上柳飛揚的白骨,倘若他將鑰匙藏在身上,景安一定能搜走。若是藏在體內,如今他已是森森白骨,鑰匙定能暴露出來。
可這辟邪顯然是沒有啟動的,所以鑰匙一定不在他身上。
景嵐走近黑黑,又翻看了一遍黑黑頸上的玄方盒,就算把盒子一片一片拆開重組,也比那個「卍」字小孔大,根本不可能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