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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是。」景嵐只簡單地回答了他三個字,萬一是這兩人故意打鬥,目的就是誘惑他們兩個出去呢?
上輩子已經見識過這兩人的卑鄙了,這輩子她不會再上這樣的當!
景煥驀地狠狠揪住了她的手臂,身子猛烈地一顫,「小五!」
「四哥你……別動!」景嵐感覺有什麼涼涼的物事從她的手臂上爬了過去,毛骨悚然,冷汗從背心處陣陣沁出。
海勾魂就在附近!
與此同時,微光中的兩人,已經戰作了一團。
驚月的刀鋒微顫,發出嗡嗡聲響,刀鋒瞬間變得有些模糊。柳溪一邊錯身避開魏諫白的劈砍,一邊暗運內息,準備著這致命的一擊。
上輩子她與魏諫白閒來無事之時也是會過幾招的。
蟠龍刀刀勢狠厲,招招都是摧折金石的暴擊,尋常人若是勉力接招,只會讓魏諫白的內勁順著兵刃震碎臟腑。
刀勢剛猛,自然會慢一些。
柳溪的刀法巧就巧在一個快字,猝不及防,宛若新月彎鉤,一抬眼,便能勾住對方的喉嚨。
上輩子過招,兩人都會保留一二殺招,甚至魏諫白一直是讓著她的,所以大多數情況下,是柳溪贏得多。
也正是因為如此,上輩子柳溪才從景嵐心口抽出驚月,魏諫白藏了多時的殺招就落在了她的背心上。
那一刀,幾乎劈開了她整個身子,痛徹心扉。
這是魏諫白最快的一式刀法,柳溪從未見過,也是輕敵的下場。
可笑至極。
滅景氏者,瞬間與景氏同死。
她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魏諫白那張笑得極是得意的臉,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與輕敵。她竟還以為,魏諫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親手殺死景嵐。
原來,魏諫白對著修羅衛附耳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一擊得手後,再狠狠補上數刀。
有時候魏諫白與她很像,絕對不會讓對手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唯有如此,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既然老天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那她同樣不會給魏諫白生還的機會。
倘若今日過不了這一關,一切籌謀不過枉然。
因為內勁的灌入,驚月的刀身變得殺芒四溢,連番騰挪閃躲之後,柳溪與魏諫白錯身掠開,她掠入了黑暗深處。
足尖一點石壁,倒翻了一個跟斗,手中驚月好似一彎殘月,帶著細細密密的刀影鋪天蓋地而來。
上輩子沒讓他見識這一招,這輩子,便由他先來祭刀。
第17章 揪心
魏諫白顯然是沒有料到柳溪會有這樣一招。
只見他橫刀左右橫擋,卻不想到那刀影不過是驚月兇猛震顫幻出的虛影,這一連數招使出,沒有一下集中真正的驚月。
守勢已破。
魏諫白只能孤注一擲,朝著柳溪的心口一刀劈去。這一式極是快狠,正是上輩子那一式「蟠龍滅」。
可柳溪這一招「千月斬」尚未使盡,前面的刀影不過是虛招,後面緊跟的才是真正的殺招!
柳溪微微側身,蟠龍刀的刀口沿著柳溪的頸邊斜刺過去,刀氣割破了她的衣襟口,在領口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與此同時,驚月好似一道彎月,穿破了魏諫白的輕甲,一擊穿入了他的心口。
半截刀鋒自魏諫白背心刺出,帶出一蓬鮮血。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柳溪,像是一隻野狼,「怎……怎麼可能?」天下從未有人在「蟠龍滅」下存活,柳溪怎麼可能預判出他的刀鋒所向?
「噌!」
柳溪不願再與他多說一個字,驚月乾脆地抽離出來,飛起一腳,將魏諫白踢翻在了地上。
似是聞到了這邊濃重的血腥味,暗處的窸窣聲忽地多了起來。
柳溪本想在魏諫白喉嚨補上一刀,這時卻聽見了黑暗深處的呼救聲,「小五,你可要抓緊了!我去喚嫂嫂來幫你!」
柳溪眉心一蹙,左手提著驚月,染血的右手匆忙從懷中摸出火摺子吹亮,循聲掠了過去。
火摺子的微光可以看清楚兩步之內。
不看還好,看一眼便讓人頭皮忍不住發麻。
這地上的黑蛇甚多,皆是海勾魂的幼蛇。
這蛇的毒性柳溪是見識過的,她豈能讓景嵐與景煥死在蛇吻之下?仗著火摺子的微光,柳溪終是看見了躲在石壁下的兩人。
景煥看見了火光,連忙跳到了柳溪身側,急聲道:「嫂嫂,你快救救小五!」
「躲開些!」柳溪急喝一聲,掠到了景嵐身前。
只見景嵐雙手緊緊掐住一條手臂粗的海勾魂七寸之處,半個身子都被這條黑勾魂纏住了,她臉色慘白,只覺被纏的地方骨頭幾乎要碎裂開來。
她死死咬牙,不敢鬆手,因為一旦鬆手,那張開的蛇口就會咬上她的喉嚨,讓她立即斃命。
「抓牢!」柳溪將火摺子探前,反手握住驚月,看準了黑蛇半翻的白腹,一刀勾划進去,猛地一提。
海勾魂的鱗片很硬,白腹卻是它的弱處。
突然遭此襲擊,海勾魂吃痛猛地扭了起來,哪裡還纏得住景嵐。
「丟開!」柳溪再一聲厲喝。
景嵐猛地將海勾魂往暗處一拋,驚魂未定之餘,餘光瞥向了抽刀的柳溪身後——
「魏……」
景嵐的話還沒來得及呼完,耳側便響起了一聲「嘶!」又一條海勾魂猝然咬來,她已是躲閃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