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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將離走了幾步,又回頭對著幽幽吐了個舌頭,上前得意地挽住了柳溪的手臂。
幽幽倒也不惱, 反正等柳溪嫁入海城,小郎君在側,她哪有那麼多時間盯著沈將離?到時候……她自有她的手段……哄小美人高興。
「她又欺負你了?」柳溪認真問道。
沈將離連忙搖頭,正色道:「不、敢!」
「不敢就好。」柳溪向來在乎沈將離,怎會讓她被人欺負一分?
沈將離挽著柳溪,往景嵐那邊瞄了一眼,打趣道:「不、對。」
「嗯?又要笑話姐姐?」柳溪先開口堵住了她後來的那些戲言。
沈將離自然瞭然,壓低了聲音道:「快、活?」
「哎?妹子,你是越來越不對勁了。」柳溪臉頰一紅,她只是快活了一半,景嵐快活了幾回,她竟不記得了。
沈將離狡黠輕笑,「要、藥?」
柳溪輕咳兩聲,「妹子這會兒能制?」
「回、去。」沈將離拍了拍心口,只要給她半日,她定然可以制出藥來。
柳溪再次輕咳兩聲,以示默許。她悄悄地抬眼往景嵐那邊一瞧,恰好景嵐也往這邊一瞧,兩人目光火辣辣地一撞,各自垂下頭去,各有所思。
沈將離這下是真的可以放心了——自家姐姐是上面那個,小五遇上了姐姐,只怕只有被吃的份。
海船一路往南行駛。
每日幽幽還是會喚海鷹探尋雲姬下落,可除了第一日海鷹有反應外,隨後的幾日,海鷹便再也沒有探尋到雲姬的蹤跡。
心有戚戚。
仗著鯨魚的幫忙,幾人五日後回到瞭望海渡。
景九叔在望海渡已經等了許久,終是看見家主平安歸來,原先懸著的心終是放下了。
「都督,東臨來聖旨了,在家中已經等你等了三日。」
景嵐點頭,「我這就去接旨。」說完,她歪頭看了一眼柳溪,「溪兒,這邊……」
「安心去,想必不會是什麼壞事。」柳溪想,楚夕一定是得知了她與景嵐的婚事,這聖旨十之八九與婚事有關,「這裡都交給我。」
「嗯。」景嵐剛欲走,便被柳溪揪住了她的衣袖。
「走慢些,你的傷還沒好全。」柳溪柔聲吩咐。
景嵐啞然笑笑,徐徐沿著石峽先入了海城。
柳溪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薛清弦,「薛姑娘。」
薛清弦應聲道:「百里姑娘有何吩咐?」
「烏根難尋,只怕十一娘的屍毒還需時日才能解除。」柳溪說著,把從淨庵裡面的尋到的錦囊遞給了薛清弦,「我也不知傳聞是否是真,今後薛姑娘就把這舍利貼身攜帶,試試看,舍利可有長生之效?」
薛清弦感激接過,「多謝。」
柳溪微笑道:「我與阿嵐的這杯喜酒,還請薛姑娘留下喝一杯。烏根之事,待大婚過後,我自會派人找尋。」略微一頓,柳溪往前湊了湊,低聲道:「聶廣如今尚在陛下身側,十一娘就算醫好了,也無法送至陛下身邊。」
薛清弦點頭,「我知道。」
「請。」柳溪側身示意薛清弦入海城休息。
幽幽站在邊上有些吃味,「百里溪,你這樣就有點厚此薄彼了。」
「嗯?」柳溪輕笑看了過去。
幽幽負手而立,嘟囔道:「同樣是客,也不見你對我客氣些。」
「你還算客麼?」柳溪話中有話,「海城的一草一木,想必你比我還清楚。」說完,她遞了個眼色給沈將離。
沈將離笑道:「就、是!」
幽幽也不知柳溪這話是夸還是貶,賠笑道:「是是是,小將離說什麼都對。」
「無事獻殷勤。」柳溪提醒沈將離,「可要小心啊。」
「知、道!」沈將離自然要小心,這一路上幽幽不是出言欺負,就是毛手毛腳,她今日特別藏了銀針在袖中,倘若幽幽再敢欺身靠近,她定一針讓她吃點苦頭。
幽幽哪裡敢得罪柳溪與沈將離?
「百里溪,好歹你我也是一條船上的……」
「現下已經下船了。」
「你過河拆橋!」
「還請幽島主,入城用茶。」
柳溪忍笑對著幽幽微微點頭,突然的客氣讓幽幽怔在了原處——定然有詐。
「快、走!」沈將離看見幽幽呆住了,揪起了她的衣角,拉扯著就往石峽中走去。
「都督夫人,請。」薛清弦換了稱謂,對著柳溪含笑點頭。
柳溪笑意微濃,跟薛清弦一起,隨後步入了海城。
若不是東臨局勢脫不開身,想必楚夕肯定會親臨海城主持婚事。只是時局如此,她如今已是天下之君,許多朋友間的祝福只能用聖旨以官家口吻訴之。
聖旨首先封了景嵐一個【東海王】的封號,傳旨公公還特別送來了一套袞衣,旒冕上有珠七串,先賀景嵐成人之喜。
自古規矩,不行冠禮便不能娶妻。雖說景嵐還有數月才到十八,可大婚在即,提前行冠禮也算合情合理。
隨後又順水推舟地給景嵐與百里溪賜了婚,給了百里溪一個東臨郡主的封號,從此她便是天家封賞的郡主,連天子都認她是百里溪,若有人中途生謠,硬說她與亡故的柳溪一模一樣,朝廷那邊便可依律治罪,治那人一個不敬之罪。
換句話說,倘若柳溪再去東臨城,她便可以解下面巾,與景嵐一起攜手光明正大地走在東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