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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左手反握驚月,連著刀鞘狠狠一擊裂開的石殿殿門,石殿殿門驟然粉碎。
與此同時,殿中的人魚燈也瞬間熄滅。
殿外檐下的風鈴叮鈴作響,光線瞬間黯淡了下來。
兩人一起走出了石殿,不約而同地抬頭一看石殿上的【長生】二字,只覺唏噓。
不離不棄。
兩人同時輕嘆一聲,下意識地側臉顧看,眸光相觸,景嵐連忙避開,「走吧。」
柳溪點頭,跟著景嵐沿著來時的墓道,往那個水洞走去。
「柳溪,入水之後你揪緊我。」兩人從虛門上躍下,景嵐站在石階上,回頭叮囑柳溪,「你的刀可要拿好了,水洞下水流複雜,我不一定能幫你撿回來。」
「真掉了也不准你去撿。」柳溪正色答話。
景嵐愕了一下。
「大不了,你給我重新打一把。」
「你倒是想得美。」
柳溪順勢牽住了景嵐的左手,不等景嵐抗議,她認真道:「牽手好些,揪衣袖萬一把你衣裳扯開了,或是扯壞了……」
「打住!」景嵐瞪了她一眼,「牽手就牽手!這些話不必解釋的,你規矩些便是。」
柳溪忍笑,點了下頭。
「下水了啊。」
「好……」
柳溪深吸了一口氣,由著景嵐牽著一起躍下了水下,屏息跟著水流一起被吸入了水洞之中。
人在懼怕之時,總會揪住讓她最安心的東西。
入水尋浮木,遇險握長刀。
未入陵前,柳溪以為驚月是最能讓她安心的物事,可入陵之後,她發現阿嵐這丫頭也能讓她安心。
那些入水後的陰影再次襲上心頭,可因為右手緊緊扣著景嵐的手,她似是多了一分勇氣,緊閉的雙眸終是敢在水下緩緩睜開。
她下意識地在亂流之中找尋讓她安心的阿嵐,只見景嵐奮力用斷槍划動,帶著她不斷往水面上游去。
也不知是因為憋氣太久,還是其他,柳溪只覺胸臆之間一片溫暖,下意識地緊了緊景嵐的手。
景嵐以為是她害怕極了,便遊動更快,終於帶著她出了水面。
「沒事了,柳溪,我們游出來了!」景嵐破水出來第一句話,便是去安慰身邊的柳溪。
驀地,柳溪突然往前一湊,貼身抱住了景嵐。
「柳溪你……」
「就抱一會兒。」
柳溪的心跳得很快,快到景嵐也能感覺到她的驚惶。
景嵐無奈,那些想罵的話全部哽在喉間,她嘆了一聲,只得用左手輕拍了幾下她的後背,「就一會兒,你不怕了就鬆開。」
柳溪嘴角悄然一翹,點了下頭。
景嵐嘆息搖頭,上下左右地看了看,這處溶洞很是低矮,所幸溶洞壁上沒有什麼蝙蝠蜘蛛,水流不算太緩,載著她們一路往遠處的一點光亮處流去。
海龍陵外,幽幽帶人在隱蔽處盯著景氏的海船已經整整三日。
秦叔帶著景氏折返的護衛已經尋了島上的木材將海船修補好了,這幾日一直在想辦法,想把反鎖的青銅巨門給弄開,然後把少主與大少夫人給救出來。
幽幽將菸斗移近唇邊,吧砸了一口,皺眉問道:「海龍陵那邊還是沒有人出來麼?」
「都三日了,指不定也折裡面了。」屬下如實回答。
也是,裡面無水無糧,這都過了三日,就算是習武之人比常人更能忍飢挨餓,只怕也要熬不住了。
萬一這陵墓深處還有什麼鎮墓獸,那兩人又渴又餓,又怎會是那鎮墓獸的對手?
難道又一次白費心機?
幽幽皺眉重新在心底打起了算盤,她與夜夫人定好的計,她跟著景嵐已經離開了海城快七日,想必海城那邊也已經得手了。以夜夫人的心性,海城那些景氏的公子肯定是一個不留。東海景氏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還想找人來破陵,便只能從西山柳氏下手了。
該怎麼誘惑他們來呢?
如今的柳擎仗著柳三小姐手中的魏諫白兵馬,足以逐鹿天下,他怎會在這個時候貪圖什麼奇礦,不遠千里的跟她來這裡破陵?
這下可就難辦了。
幽幽越想越愁,「海城那邊夜夫人來信了麼?」
「還沒有。」屬下回答。
還沒有的意思,與得手了的意思一模一樣。
若是那邊出了意外,夜夫人一定會飛鴿傳書求援。如今就算去信讓夜夫人留個活口,只怕也來不及了。
「主上,你看那邊!」
忽然,下屬壓低聲音驚呼了一聲。
幽幽不敢相信地驚瞪雙眸,看著視線中出現的兩個濕漉漉的身影,「呵!我倒是小看了她們,真的活著出來了!」
幽幽狂喜,出來了就好,抓了她們先搜身,若是帶了寶物出來,那便可以殺了;若是沒有帶寶物出來,便把她們重新丟回海龍陵,這現成的活地圖,必須好好利用。
「動手。」幽幽輕輕一揮菸斗。
一名下屬解下了腰間的信箭,拿火摺子點燃火信子,放飛了一支響箭。
隱匿在礁石間的,樹林中的,海域中的下屬全部齊刷刷地冒了出來,將停靠著的海船緊緊包圍住。
秦叔老遠瞧見了活著回來的少主與大少夫人,正興奮地揮了揮手,哪知就瞧見了這樣的陣仗,不禁急呼道:「速速保護少主與大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