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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同一批工匠,不過出自同一人之手,幻出了這個世界罷了。
景嵐急忙轉動氣丹,本來一定可以引著柳溪的氣丹轉動,可如今她氣丹轉動,柳溪那邊卻毫無感覺。
「溪兒!」景嵐猛錘了一下光影,再次被光影彈開數步。她不信邪,提劍猛劈光影,一次又一次地被光影彈回來,甚至虎口都被震裂開來。
不甘的眼淚沿著臉頰滑落,柳溪回頭望著光影外的模糊影子,她竟連景嵐最後一眼都看不清楚,可慶幸的是,即便是影人,即便是鏡中的世界,東海景氏也足以傲立天下,少了她,雲姬盯著景嵐也沒用了。
「溪兒——!」景嵐再次一劍劈上光影,沖霄的劍鋒猝然斷成了兩截,景嵐也被光影彈飛好幾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嵐……」柳溪柔聲輕喚,「別這樣……」
「我要你回來。」景嵐哽咽開口,從地上爬起後,再次撞向光影,「回來!回來啊!溪兒!」她一次又一次地被彈開,又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重新撞回光影,明知一切都是徒勞,可她怎能放棄?
溪兒是她的妻子,是她要疼惜一輩子的心上人啊!
「阿嵐!別!」柳溪已是淚眼模糊,她焦急喚她,「別這樣!聽話!好不好?」
「回來……我只要你回來!」景嵐已經摔得渾身血污,她掙扎爬起,跌跌撞撞地往光影走去,顫聲絕望地喚了一聲,「溪兒……」
雲姬冷眼看著景嵐如此癲狂,她只覺嘲然,多麼似曾相識的畫面啊,她初入這裡時,也曾這樣瘋狂過,卻是一樣的徒勞。
只是,景嵐比她幸運,她還能聽見柳溪的聲音,還能跟柳溪做最後的訣別。
可她呢?她瘋狂撞擊光影之時,那邊空蕩蕩地沒有一個聲音,她心心念念的瀾衣如今如何,她一無所知。
柳溪哽咽開口,「阿嵐……」
景嵐無力地跪倒在了光影之前,若是知道真相會是這樣,她才不要依著柳溪,就讓雲姬鑽進去便是。
悔恨無比。
「溪兒……」景嵐不甘地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了什麼,「溪兒,你瞧瞧你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開啟的機關?你好好看看!」
柳溪苦笑,「我……只是個影子……觸不到任何東西……」
景嵐的身子一顫,淒聲道:「你答應過我……你說過……」
「阿嵐。」柳溪打斷了景嵐的話,她仰起臉來,想讓自己的眼淚流得少些,「事已至此,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捨不得……她如何捨得阿嵐呢?
柳溪的語聲發顫,想忍住眼淚,卻流得更多更狠。她本是個冷心腸的女子,卻因為遇上了景嵐,再也冷不起來。
「你敢忘記我試試?!」景嵐嘶聲痛呼,「你試試……」
柳溪吸了吸鼻子,極力讓自己的聲音冷起來,「試便試了,反正你……」她終是再也說不出話來,那句話太過傷人,她捨不得再傷景嵐一刀。
「不對!不對!」景嵐猛烈搖頭,她紅著眼眶瞪向雲姬,「為何只有你進來了?!」倘若只有雲姬一人進來,那必定還有一人在外,這裡既是她們設計的,那外面的那個人定有法子把柳溪送回來,甚至把雲姬接回去。
景嵐的問題,雲姬無法回答。
當初進入這裡,只是為了躲避,本以為很快便能等到沈瀾衣接她出去,可她在鏡中界等了好久,根本沒有等到沈瀾衣的任何回應。
沈瀾衣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似是把她忘得一乾二淨。所以雲姬開始籌謀,開始一步一步地利用鏡中影人,達成她出鏡回家的目的。
最開始時,她混入異族,放出浮屠塔樓下的舍利子可起死回生的傳聞,讓異族人深信不疑,不少膽大之人找到過浮屠塔樓,卻都沒有一人出來。
後來,她重新算好了破解順序,她一邊將《魚龍舞訣》用陰文刻在海龍陵深處,一邊在蓬萊螺島找尋適合修習《魚龍舞訣》的人。《魚龍舞訣》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修習,她開始堪不破問題所在,後來陰玄清與夜凌霜修習成第一層後,她終是知道,要修習此法,必須兩人心心相系,或是親情,或是深情。
只可惜,在她籌謀其他勢力時,陰玄清與夜凌霜死了,兩人帶著《魚龍舞訣》長眠海龍陵深處。
雲姬又再次重新籌謀,百年過去,她每走一步,都極是小心,可沒想到景氏破滅,她選好的破關之人柳溪,卻突然死在了魏諫白刀下。
人心難測,哪怕最初是她與沈瀾衣幻出的影人,百年繁衍之後,與鏡外之人其實並無區別。
那時候,她可以再做選擇,可景氏已滅,柳溪已死,剩下的西山柳氏那幾個崽子並不是最好的破關之人。無奈之下,她強催靈器回溯時空,給了柳溪與景嵐重生的機會。於是,隨後發生的一切,她或是順水推舟,或是暗中相助,或是挑撥對立,或是攪弄風雲,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時今日。
只是,柳溪與景嵐一直沒有讓她失望,卻給了她一個最後的絕望——回家的門終於開了,回去的卻不是她。
「回答我!」景嵐再次怒吼,將雲姬從失神中喚了回來,「你口中的瀾衣在哪裡?溪兒能在哪裡找到她?!」
雲姬也想知道,此時的瀾衣在哪裡?
她與沈瀾衣一起設計鏡中界時,還與鏡中界做了羈絆,任何鏡中界的異動,她與沈瀾衣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