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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九叔提到了「放妻書」三個字。
景嵐發現她與柳溪竟忘記了這個半月之約,甚至這一刻,景嵐也不想提醒柳溪還有這個半月之約。
柳溪如今知道不少舊事,真給了放妻書讓她走了,只怕也是後患無窮。
想到這裡,景嵐覺得頭疼。
難道她要在海城盯著這個麻煩女人一輩子麼?
腦海之中忽地浮現起今日在三途石峽峽口,柳溪對她說的那些話——
「亂世談光明,實在是天真可笑。旁人說這句話,是可笑,可你說這句話……拭目以待實在是沒意思。」
她是那般真摯,那般明亮地笑著。
哪怕只是回想,也能讓景嵐感覺到她的濃濃誠意。
「突然想她做什麼?!」景嵐驚覺自己不該回想這些,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鐵青著臉吩咐景九叔道,「九叔,加緊巡防,這幾日我需要好好想想。」
景九叔領命,「是!」說完,他便退出了三省閣。
景嵐扶額,只想安靜一下。
可才安靜了沒多久,便聽見有人叩響了房門。
景嵐皺眉,「何事?」
「自然是正事。」柳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景嵐的眉心皺得更緊了,好不容易不想這個麻煩女人了,怎麼就找上門來了?
「不是說了,你回去休……」
景嵐的話還沒說完,便看見柳溪一手提刀,一手抱著名冊從外面走了進來。只見她將名冊乾脆地放在了景嵐面前,又回頭關上了房門。
「白日青天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你快把房門開了!」景嵐實在是不喜歡與她這樣單獨相處一室。
柳溪將驚月在書案上一放,坐在了景嵐對面,微笑安撫道:「阿嵐你也說了,白日青天,又不是半夜三更,無妨。而且,我來這兒,九叔也是知道的。」
「他?」景嵐不敢相信聽見的話。
柳溪點頭,「他說,我若能多幫你一些……」她努力回想景九叔說的那些話,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誰要你幫了?你回去歇著!」景嵐覺得海城這些人怎麼一個一個的都暗戳戳地幫著柳溪了?
「嗯,好。」柳溪忽然趴在了書案上,合起雙眸。
「不是讓你在這裡……」
「噓。」
景嵐看了看她那略顯蒼白的臉,那些重話哽在喉間只能咽下。
管她做什麼?
她愛糟踐身子是她的事情!
景嵐索性抓起一本名冊,逼著翻開了第一頁,只見上面有一行小字批註「十年內來的海城」。
景嵐怔了怔,定下心來,翻開第二頁名冊,上面又備註了另外一句「三年內來的海城」。
她很快翻完了這本名冊,剛欲放下去看另外的,便聽見柳溪肅聲道:「仔細看,你比我更熟海城的人,我只能批註年份,這些人與人像有幾分像,幾分不像,需要你來辨別。」
景嵐半掩雙眸,悄然打量柳溪,只見她依舊趴著閉眼小憩,並沒有睜眼看她,不禁冷嗤一聲,「多嘴。」
「專心看。」似是知道景嵐偷偷看她,柳溪半眯著眼睛涼聲輕斥。
「真是個麻煩。」景嵐低聲嘟囔。
柳溪微微挑眉,「還不專心?」
景嵐張了張口,最後只能忍下反駁的話,重新翻開第一本名冊,仔細比對。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昨天講課太累,到家就是個廢人,所以沒有更新。
今天就多寫點,大家慢慢看哈~
第35章 債主
景嵐比較了一陣, 很快意識到了什麼, 「柳溪,你是沒事尋我開心麼?」 將名冊一扔, 景嵐繼續道:「海城中的內鬼肯定都有□□在臉上,無論是誰,與這畫像都很像, 我看名冊能看出什麼來?」
「聰明!」柳溪誇了一句,坐直了身子,含笑望著景嵐,「只是可惜啊,還是性子太急,當家主要沉穩。」
「……」景嵐沉默。
看柳溪這神情,是一早就知道比對畫冊無用的。明知無用,為何又非要她看?
「人可以戴面具裝神弄鬼……」柳溪拿起了景嵐扔在一旁的名冊,信手翻開一頁, 「可這紙墨是不會說謊的。」說著, 柳溪站了起來,趴在書案上, 將名冊推近了景嵐, 沉聲道, 「陳先生若中途被人殺而代之,畫功可不是一兩年就可以模仿成的。所以, 我故意備註了年份, 你仔細比對這兩人畫像。」似是擔心景嵐看不仔細, 柳溪的身子不覺往前湊了湊,渾然不覺離景嵐已經極近,額頭幾乎貼上了景嵐的額頭。
景嵐覺察到了柳溪的靠近, 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柳溪並沒有多想,以為這丫頭又開始跟她鬧性子,便一手勾住景嵐的後頸,不讓她繼續後縮,認真地道:「看仔細了!」
「放手。」景嵐只覺耳根一燒,她從未與誰這般親近,只覺氣氛很是奇怪,她不喜歡這樣的親昵,尤其還是跟這個麻煩女人的親昵。
柳溪怔了怔,抬眼便對上了景嵐帶著慍色的雙眸,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確實是僭越了叔嫂之禮。
可她打從心底就沒當景嵐是小叔子,這動作若是尋常姑娘間做,也不算什麼。
「我自己看,別動手動腳的!」景嵐拿起了書案上的畫冊,往後挪了半步椅子,離柳溪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