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這打造黑鱗的鑄兵術,並不是景氏家傳的鑄兵術。
「閒著養傷實在是無趣,便只有……」她挑眉對著正廳中的景嵐一笑,「帶著阿嵐研製一下機關獸,這不,西山柳氏的薄刃術剛好派上用場。」
景淵又驚又喜,回頭敬佩無比地看著景嵐,「小五,你好厲害啊!」
「嫂嫂這薄刃術當真是絕了!」景檀自忖給自己十年,也修不出這樣的機關術,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嫂嫂,你把西山的絕學用來景氏製造機關獸,會不會……」
「待我不義者,自當以不義待之。」柳溪涼聲說罷,眸光微微一側,正好落在踏入院門的曹陽身上。
駙馬曹陽果然有世家風範,遠比柳溪想像得還要丰神俊朗。
曹陽本是被辟邪的鱗光吸引過來的,覺察了柳溪的眸光後,他游移的目光對上了柳溪。他在驪都也算是見過不少女人,可像柳溪這樣頭一次見面就不掩飾任何傲色的,還是第一個。
黎明時候,見柳溪一人一刀,殺伐決斷,那時只覺這女人夠狠,如今這樣對視打量,曹陽心中有尺,悄悄地將柳溪劃入了非友必須早死的那一類人。
「這位姑娘是……」曹陽明知故問。
不等柳溪開口,正廳中早就坐不住的景嵐走到了門口,一字一句地答道:「我兄長的正妻,柳溪。」
「久聞大名。」曹陽禮貌地微微一笑,轉眸看向了景嵐。
這東海的新家主年歲太小,此時看來實在是又嫩又瘦,唯有那雙眸中透出的似有若無的敵意,曹陽覺得還有點意思。
「你就是……」
「我們的家主景嵐。」這次是柳溪答了話,她提刀走到門口,與景嵐並肩而立,颯然揚袖,示意曹陽進廳詳談,「駙馬,請。」
曹陽眸底閃過一抹驚意,當先一步踏入了正廳之中。
景嵐剛欲跟入,卻被柳溪悄然牽住了衣袖。
她往後瞪了一眼,哪知柳溪快速給她扯了扯背後的褶皺,重新給她捋整齊了腰間的佩玉流蘇,這才放開了手,無聲唇語道:「不能失禮。」
景嵐原本想「凶」的那些話瞬間哽在了喉間,她繃著臉回到了主座之上,與曹陽一起坐了下來。
「來人,看茶。」柳溪揚聲吩咐門外的丫鬟。
丫鬟們聽令退下。
景檀與景淵走了進來,也入了座。
曹陽側目望著庭中的辟邪,就算他掩飾得再好,也掩不住「垂涎」的光彩。
「今日多謝駙馬出手,解了我東海景氏的險局。」柳溪先開了口,這寒暄還是得從最容易的切入口開始。
曹陽聞聲回頭,沒想到柳溪竟把他的話先講了,甚至還留了台階讓他順著往上走。
「我代陛下巡守東浮州,剛好路過而已,能幫助東海景氏解了險局,也算是一種緣分。」曹陽不得不重新審視柳溪,西山柳氏公布天下,說此女狼子野心,妄圖刺殺親父取而代之,如今看來,只怕並非空穴來風。
柳溪此人,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西山柳氏沒有要了她的命,後來只怕要遭大難。
果然,正如夜夫人所言,得柳溪一人,遠勝朝廷千軍。
既然柳溪先給了台階,趁熱打鐵是再好不過的。
「景大公子之事,我也略有耳聞,實在是可惜了。」說著,曹陽看向了景嵐,「景少主,你可別怪朝廷這次沒有派兵阻攔柳素。」
景嵐沉聲道:「朝廷有朝廷的難處,我也明白。」略微一頓,她餘光瞥見了柳溪遞來了眼色,她繼續道,「柳素的大軍忽然止步不前,想必是朝廷出了奇兵吧?」
曹陽聽見這句話,心中暗驚,景嵐這小小年紀,竟然把局勢看得如此透徹。
這人再長几年,確實也是個人物!
曹陽略點了下頭,「她大軍來得氣勢洶洶,朝廷強行攔阻,是兵家的下下策。放她進入東浮州,再派重兵在她轄下三州邊界偶爾滋事,要的就是她的進退兩難。」他刻意讀重了「進退兩難」四個字,其中暗示顯而易見。
東海景氏也是一樣的進退兩難。
就算是結盟,曹陽也要掌控絕對的主動權。
「朝廷能攔住她的大軍,可修羅庭那群見錢眼開的瘋狗,只怕天下誰也管不了。」柳溪故意沉沉一嘆。
景嵐順勢恨聲道:「魏諫白勾結修羅庭害了我的長兄,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這兩人竟將這話茬又丟了回來。
曹陽在驪都縱橫多年,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厲害的叔嫂。
罷了,既然景氏已言明所求,曹陽也無須再做扭捏之態,「景少主,我若能助你們報仇,你們可願與我合作一回?」
景嵐佯作激動,「此話當真?!」
曹陽沉聲回答:「自然當真。朝廷積弱多年,若能收回魏家在西北三州的兵權,於天下百姓而言,也是好事!」
「我還有三個條件。」柳溪猝然開口。
景嵐與曹陽都看了過去。
柳溪滿面寒霜,神情凝重,「一,我要東浮州州府的兵馬駐紮在海城三里之內,保證海城上下,不再受修羅衛襲擾。」
「好。」曹陽應允。
柳溪再道:「二,江湖傳聞,我弒父謀權,大逆不道。待真相大白之日,我要朝廷發布文書,張榜天下,言明真相是什麼?」
母親清清白白,她一定要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