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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二公子,大少夫人回房休息了。」丫鬟答道,「少主提劍離開了。」
「奇怪?」景檀一邊揮手示意丫鬟退下忙她的,一邊滿心疑惑——分明嫂嫂方才還不依呢,怎的突然就聽小五的話回去休息了?
紅姨娘長長一嘆,心疼地道:「溪兒是個懂事的,自然不會跟小五計較太多,也是苦了她了。」
景檀欲言又止。
紅姨娘直接問道:「想說什麼直接說。」
景檀低聲道:「嫂嫂這般好的人,真要這樣一個人過麼?」
紅姨娘搖了搖頭,「自然不成!」
「娘,我是又希望嫂嫂走,又不希望嫂嫂走。」景淵也捨不得柳溪,「不知怎的,她在海城一日,我就覺得安心一日。可我又不希望嫂嫂這樣一個人終老。」
紅姨娘輕嘆一聲,「她若要走,我是絕對不會攔的。可日後若是誰欺負她了,我是肯定要提刀上門狠狠給那人幾刀!」
「我也去!」景檀與景淵異口同聲。
紅姨娘欣慰地拍了拍兩人的肩,「好!我還要帶上小四跟小五,一起去!」
三人相視一笑,景檀眸光微沉,下意識地往柳溪小院的方向望去,雖然這裡看不見小院的飛檐,可景檀只要知道柳溪就在那兒,他的心就踏實許多。
若是……
景檀驚覺自己的念想僭越了,慌忙收斂這些不該有的心思,深深地埋入心底。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夜夫人是夜真的侄女,其實算有前朝帝家血脈的,當然夜氏也是一個勢力,故事慢慢發展,江湖肯定是百家江湖。
景小五:二哥,你有點危險。
第34章 舊怨
東浮州群山密林深處, 荒無人煙的陰翳山道上,蒙著黑紗的夜夫人忽然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山道兩邊的茂密松林。
「堂主不會這般小氣吧?」夜夫人一邊慵懶的說著, 一邊就近靠在了松樹的樹幹上。明知早已身陷險地,她臉上竟沒有半點焦色。
「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沙啞的聲音從樹幹後響起,一名帶著骷髏面具的花白頭髮男子從夜夫人靠著的樹後走了出來, 猝不及防地將兵刃抵在了夜夫人喉嚨上。
夜夫人不急不慢地從懷中拿出了一疊銀票,遞向了這名男子,「今日修羅庭折損之人,我以雙倍賠付。」
骷髏面具後的陰暗眸光一沉,「我想聽真話。」
「海城機關精巧,姓景的不出來,你們人去的再多,也難以攻破石峽口的關卡。」夜夫人的語氣很是不屑,「景大公子的死, 可是算在你們頭上的, 海城那幾隻狼崽子若是長大了,你們就一點都不怕麼?況且, 那柳溪也不是省油的燈, 今早你們也領教過了, 她那路刀法,又狠又絕, 亡夫之仇豈能不報?」
花白頭髮的男子緩緩放下了兵刃, 一手把夜夫人遞來的銀票全部拿下, 「說下去。」
夜夫人整了整衣襟,「如今的朝廷,就是只看著凶病貓, 由朝廷出面把縮在海城裡的那窩狼崽子誘出來,不是更好麼?魏諫白可是給你們惹了個大麻煩,你們若不儘早解決這幾隻狼崽子,當中利弊,堂主應該比我清楚。」
花白頭髮的男子靜默不語,今日折損的可都是修羅衛當中的精英,陪她演這一齣戲,到底值不值這個價?
夜夫人似是知道他在猜疑什麼,繼續道:「我之所以沒有早點跟堂主你通氣,只因為故意演的跟無意間演的戲,可是兩回事。你瞧,我錢也雙倍賠了,真心話也一句一句說了,堂主若是不信我,現下殺了我也成的。」
花白頭髮的男子冷嗤笑道:「你少耍這些小聰明,我若真想殺你,你以為你能說這些話?」
夜夫人笑了笑,她靜靜地望著這個男子,她對他唯一的認知是——他是修羅庭白骨堂的堂主,至於叫什麼,長什麼樣,她一無所知。
白骨堂堂主匆匆點完手中的銀票數額,不禁冷冷疑聲道:「真是奇了,低賤了百年的夜氏竟這般有錢,隨隨便便一出手便是二十萬兩白銀。」
「就算是賤民,也有賤民的生財之道,我們既然請得起你們,自然也賠得起你們。」夜夫人的語氣寒涼,「有些事問清楚了也沒什麼意思。」
白骨堂堂主發出一聲怵人的冷笑,「你們錢從何處來,我並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你們夜氏為何這般想景氏那幾個狼崽子死?」
「我若不願說呢?」夜夫人反問。
白骨堂堂主將銀票全部收入懷中,「那我就等到哪日夫人想說了,再來洗耳恭聽吧。」略微一頓,他湊近了夜夫人,低聲道:「曹陽的人盯你盯得很緊,我的人幫你把那些人困在了另外一側的山路上,你說……」
夜夫人又拿出了一張銀票,「多謝堂主了。」
白骨堂堂主很滿意地點了下頭,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銀票,轉身走入了密林深處。
夜夫人悄然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發覺冷汗已將背心打濕,若不是靠在樹幹之上,只怕要被白骨堂堂主看個清清楚楚。
為何非要那幾個狼崽子死?
夜夫人黯然看著自己的尾指,稍微動了動,那個許她諾言的人早已去了陰曹地府,不能來踐今生的諾言。
倘若他們都活著,當初的那些籌謀也不會功虧一簣。
表哥景嘯天沒做到的,姑姑沒做到的,便由她重新開始,一步一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