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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嵐,你就不好奇這往生寺下藏了什麼?」柳溪問道。
景嵐搖頭,「什麼奇珍異寶我都不稀罕,我只想我們整整齊齊地回家。」
柳溪輕笑,「當初幽幽把我們困在海龍陵,為的是《魚龍舞訣》,那黑衣人把我們困在往生寺下,想必也是另有所圖。」
「難不成想要我們把裡面的寶貝帶出去?」景嵐肅聲問罷,想到了更危險之事,「那他一定會守在出口處,我們拿著寶貝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懷璧其罪,有時候也能自救。」柳溪倒沒有那麼悲觀,「只要把寶物藏好了,寶物到不了手,那人也不會殺我們。」柳溪眸光微亮,「阿嵐,若遇威脅,你得心狠一些。你只有比別人還狠,別人才不能威脅到你。」略微一頓,柳溪正色問道,「可記住了?」
景嵐知道她的意思,倘若出去之後,那人拿了柳溪,或者拿了沈將離要挾,保命的法門只有一個,便是不管不顧,與那人比心狠。
「柳溪。」景嵐定定地看她,「哪怕我經脈盡碎,我與那人同歸於盡,我也不會對你們不管不顧。」略頓一下,她也正色道,「這句話,你也給我記住了!」眸光堅毅,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你若有事……」
「你得給我好好活著!」
景嵐沒讓柳溪說完,兇巴巴地打斷了她的話。
柳溪愕了一下,含笑往景嵐這邊湊近一步。
景嵐不知她想做什麼,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背心貼在了石壁上,故作鎮定地問道:「你幹什麼?」
「為誰好好活著?」柳溪問道。
景嵐臉上一燒,只覺心跳快了半拍,哪裡還敢看她,別過臉去,「你別胡鬧,沈姐姐還在呢。」
柳溪哪肯放過她,「你不願說,那我幫你說。」
景嵐趕緊警告,「胡言亂語我可不聽!」
「第一,你是景氏的家主,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柳溪的指尖戳在景嵐的心口,微微用力,「為了東海景氏,你必須好好活著。」
原來是說這個……
景嵐大驚,自己想到哪裡去了?
「第二,你若在這裡折了,無人回去接領聖旨,他日夜氏攻陷了東浮州,你便會落個縮頭烏龜的罵名。」柳溪再戳了一下景嵐的心口,「為了東海景氏的百年聲譽,你得好好活著。」
「第三……」柳溪戳在景嵐心口的手指倏然收緊,揪著衣裳逼使景嵐正視她,「你別想我背著你的屍首回去,讓所有人都罵我沒本事護你周全!聽見沒?!」她似怒非怒,語氣坦蕩,「你若有事,我絕不獨活。」
她就是這樣光明正大地為了她好好活著!
景嵐怔怔看她,心房最柔弱處似是被柳溪揪了一下,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傻子。」柳溪鬆開了手,手指颳了一下景嵐的鼻尖,她背過身去,聲音細如蚊聲,「不過,聽你那樣說,我有一點點歡喜。」
「咚」地一聲,景嵐手中的頭盔落在了地上。
心跳越來越快,景嵐雙頰燒得通紅,下意識地往沈將離那邊瞄了一眼。
沈將離雙眸緊閉,一動不動,可嘴角早就不知何時揚了起來。
說她沒聽見,那都是假話。
既然大家都在裝傻,那她也跟著裝吧,心底歡喜就好。
「還是……還是找找看,附近石壁上有沒有人魚燈?」景嵐趕緊換了一個話題。
倘若這裡已是陵墓,當年的工匠為了能夜間修築,石壁上定然會設有人魚燈。火摺子畢竟照明有限,燒得久了也會熄滅。
柳溪倒不會揪著她不放,她點了下頭,依著景嵐,一人一邊,沿著石壁上下查探,最後終是尋到了四盞人魚燈。
這裡人跡罕至,人魚燈的燈油上已經覆上了一層灰,甚至有的燈油已經凝結成塊。兩人用火摺子燒了一會兒,才將燈盞點亮。
這裡是個四方形的空殿,正南方有一條幽深石道不知通往何處?除了腳下的石磚還有些雕紋外,其他三壁空空如也,這裡好像是個尚未修建好的陵墓偏殿。
兩人將火摺子收起。
景嵐站在幽深石道前,伸手探了探風向。
有風,這裡便不是死地。不是死地,就不會像龍嶺一樣鬧殭屍。
景嵐微舒一口氣,覺察柳溪目光灼灼地盯了她好一會兒,她下意識地摸摸臉頰,「怎麼了?」
柳溪笑而不語,她才不會告訴她——此時景嵐雙頰紅暈未消,在燈火下顯得格外艷麗。
兩人一起走向沈將離,又是異口同聲,「可好些了?」說完,兩人下意識地輕咳一聲,竟似心有靈犀一般。
沈將離內息大損,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能痊癒的,可調息之後,也不似開始那般虛弱無力了。
正常行走是肯定沒問題的。
「很、好。」沈將離微笑著站了起來,這簡簡單單兩個字,好像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如今看來,我們只有走到底,才能尋到出去的路。」柳溪匆匆說完,關切地對著沈將離伸出手去,「妹子,別勉強,我可以扶你走的。」
沈將離擺擺手,「我、毒。」她是不想因為自己的百毒淬,讓柳溪與景嵐無端消耗內息逼毒,「我、能。」
「若是走不動了,要說。」柳溪又加了一句。
沈將離點點頭,「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