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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蘇聽得心驚,「難道十一娘沒有死?」
聶廣只能想到這唯一的可能,「她可是千蛛樓裡面數一數二的好探子,她若臨時倒戈曹陽,我怕曹陽根本就是借傷隱匿幕後,目的就是對付我們千蛛樓。」
聶蘇倒抽一口涼氣,「哥哥你能想到這個,二叔一定也可以想到這個。」突覺聶廣的眸光如芒刺襲來,聶蘇怔了怔,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二叔他……」
「他總罵我蠢貨,你也覺得我這個兄長是蠢貨麼?」聶廣的臉色變得更是難看。
聶蘇哪裡還敢多言,只能垂下了腦袋。
「事有輕重緩急,千蛛樓可是爺爺一輩子的心血,雖然我討厭二叔,可這個時候我們不能窩裡反。」聶廣只恨聶仲總是防著他,許多千蛛樓的要事都不給他這個掛名的少主知曉,如今他有心一致對外,可聶仲似乎並不需要他。
「哥哥,若是我們來一招借刀殺人呢?」聶蘇沉聲問道。
「怎的借刀殺人?」聶廣煩躁問道。
聶蘇湊近了聶廣,低聲把計策詳述給了聶廣。聶廣起初還有些猶豫,可聽到後面,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我竟不知你這丫頭倒也有點斤兩。」
「救走長公主的可是薛清弦啊,她也是我們千蛛樓的高手,這些年來哥哥你在千蛛樓是什麼地位,她肯定是知道的。」聶蘇得意地笑了,「我現在只怕她不叛千蛛樓,把長公主送到西陽城就折返了。」
「我更怕她沒本事把長公主送到西陽城。」聶廣輕輕一嘆,「倘若長公主死了,妹妹你這一招可就無處可施了。」
聶蘇篤定地道:「你可別小看她,她可是三長老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熟悉我們千蛛樓探子運作的人。」說著,聶蘇望向庭外的月光,「以三長老的本事,不可能這些日子半點消息也沒有,我想,他定然失手了。」
聶蘇話音剛落,便有白鴿從外飛落庭中。
小廝把白鴿捉住,取下信囊,恭敬地送了進來。
聶廣接過信囊,揮手示意小廝退下。
他等小廝走遠之後,這才打開信囊,讀完之後,冷嗤道:「妹妹你這嘴可真靈,三長老果然失手了。」
聶蘇笑意濃烈了幾分,「所以,長公主肯定安然到達了西陽城。」
聶廣將信囊在指間轉了一圈,打定了主意,「妹妹,這次接近那小都督的機會,你可要把握好了。」
「以前總被柳溪盯著,所以根本沒法子下手。」聶蘇想到柳溪已經死在了西山柳氏,她想,景嵐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她就不信誘不到這隻小貓兒。
天下就沒有不貪腥的貓兒,只要是男人,她就不信勾不到魂。
「哥哥,這次看我的。」
「阿嚏!」
今日不知怎的?分明沒有感染風寒,景嵐耳根燒就罷了,卻總是忍不住打噴嚏。
「受寒了麼?」柳溪就坐在她的對面,關切地問罷,伸手覆上了她的腦門,「等妹子一會兒來了,我讓妹子給你瞧瞧。」
景嵐揉了揉鼻子,微笑道:「沒事。」說著,探頭往柳溪寫字的紙上瞄了一眼,「我看看溪兒寫了什麼?」
柳溪拿毛筆敲了一下景嵐的額頭,「說好今晚各辦各的,你瞧你還有多少政務要處理?」說著,她斜眼瞥了一眼景嵐左手邊的劄子,起碼還有數十本。
金守疆回了書信,準備好關城的防務後,便啟程回西陽城接手西沉州,好讓景嵐先帶著長公主回返東浮州。景淵與金鈴鐺這幾日不在西陽城,專程去迎接金守疆了。少了兩個得力幫手後,景嵐一人處理兩個州的軍政事務,這都第三日了,這些劄子還有那麼多。
景嵐眉頭一擰,嘆聲道:「都督每日要處理的劄子已經那麼多了,當天子豈不是要累死?」
「你還想當天子?」柳溪眸光一亮,藏了一抹驚色。
景嵐笑問道:「溪兒想當皇后麼?」
柳溪放下毛筆,杵著下巴玩味地看著她,「嘖嘖,你還想來個後宮三千佳麗麼?」
景嵐也放下了毛筆,定定看著柳溪,「一個溪兒就好。」
柳溪啞然笑笑,認真問道:「阿嵐你真的想做天子麼?」
「不想。」景嵐握住她的手,牽得緊緊的,「當天子太累,每日防這個防那個的,我若累一分,你定勞十分,我可不想你比我早白鬢髮。」
「最難的其實還是你。」柳溪故作無奈,「歷代帝王,哪個不是三宮六院?就算你不想,底下也有臣子非要給你塞幾個女人……」說著,柳溪忍笑站起,走到景嵐身前,坐在了景嵐懷中,拉著景嵐的手掌覆上小腹,「皇后一日無子,後宮便一日美人不絕。你說,你愁不愁?」
「我哪能讓姑娘家有孕啊?」景嵐擁緊了柳溪,沉沉一嘆。別說是當天子無嗣,當家主她一樣不可能有後。現下她與柳溪尚未成親,此事還可放一放,可若成了親,這事倒成了一樁麻煩事了。
「溪兒,對不起。」景嵐心緒複雜。
柳溪莞爾,轉身勾住她的頸子,溫聲道:「別急,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歸能想到法子的。」說著,她笑容微澀,慨聲道:「娘親就是因為生我傷了身子才離開人世的,說實話,我從小就害怕這件事。」
「溪兒。」景嵐聽得心疼,忍不住湊上前去,抵住她的額頭,「我會待你很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