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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擔心的那些,她並沒有告訴沈將離。
阿嵐要真正展開雙翼,這一關她必須自己扛過來,這一戰也必須她提劍打下來。
想到這裡,柳溪下意識地瞧向枕邊,那兒放著一柄銀鞘長劍——劍鞘通體雪白,上面雕刻著七隻振翅欲飛的白鶴。
柳溪將銀鞘長劍拿起,「唰」地抽出了劍鋒。
劍鋒如雪,晃出一道耀眼的劍痕,發出一聲嗡嗡劍嘯。劍柄好似鶴羽,劍尖好似鶴喙,略帶著一道微弧。
柳溪看著劍身上映出的雙眸,心道:「我還沒有收下你的刀,你也沒有收下我的劍,阿嵐,你得給我好好的打贏這場仗!」
心念如火,灼燒著柳溪的心。
她只希望夜船可以行駛得再快些,快些靠岸,快些把她帶來的定心丸送到東臨城。
「妹子。」柳溪驟然收劍回鞘,她認真地看著沈將離,「可有什麼針法,或是藥膏,能讓我的腳踝沒那麼疼?」
沈將離正色道:「沒、有!」
「當真沒有?」柳溪不信。
沈將離坐了起來,嚴肅地道:「會、瘸!」她很嚴肅地比了一個「一」,「一、世!」
柳溪只得嘆息作罷,看來,就算到了東臨城,她也只有坐鎮城中,不能與景嵐一起並肩作戰。
「別、動。」沈將離也嘆了一聲,屈指叩了兩下柳溪的膝蓋。
柳溪驚喜看她。
沈將離放下暖爐,抖開腰間的針囊,蹲在了柳溪腳邊,捏住了柳溪的足跟,並不急著下針。只見她仰起頭來,鄭重地道:「再、傷……」略微一頓,「只、能……」她越想說出來,就越是結巴,「碎、骨……」
「下針吧。」柳溪坦然微笑。
就算要遭受碎骨重醫的罪,她也心甘情願。
沈將離搖頭一嘆,低頭落下了銀針。
待沈將離行針完畢,柳溪只覺腳踝上的痛意幾乎消失不見,她高興地站了起來,又被沈將離按著坐了下去。
「小、五……」沈將離很是嚴肅,「負、你……」
柳溪聽得愕然,「什麼?」
「殺、她!」沈將離說完,氣呼呼地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柳溪忍不住笑了出來,「傻妹子。」
世上有這麼一個妹妹偏袒著她,關心著她,柳溪只覺滿心溫暖。
海船逆著風雪,破浪而行。
一夜風雪,海船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靠了岸。
從海船上趕下馬匹,組裝好運輸軍備與糧草的馬車後,柳溪一騎當先,帶著眾人朝著東臨城趕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就是嫂嫂布的局。
下章肯定會相見的~
第125章 戰火
細雪紛紛, 落滿整個東臨城。
景九叔聽從景嵐的命令,留下部分兵士鎮守東臨。入夜之後,景九叔舉著火把帶人在城上巡邏, 風雪更烈, 吹得手中的火把幾欲熄滅。
在城牆上走了百餘步,每個人的盔纓皆被飛雪覆白, 甚至連眉上也沾染了些許雪花。
景九叔不時遠眺東臨西郊,已經一日一夜了, 這樣大的風雪, 少主與三公子初次帶兵出戰, 也不知那邊戰況如何?
雖說景嵐是越來越有家主的擔當, 可終究是個未滿十七歲的孩子,說不擔心, 都是假話。
「九叔!東城那邊來了一隊人馬!」忽地身後匆匆跑來一名海城護衛, 他焦急地說著,「你快去看看吧!」
景九叔點頭,按劍帶人快速趕往東臨東城門。
他趕到東城門時,一騎快馬已奔至城下, 馬上人雪裘裹身, 覆了半身風雪,只見她揚起臉來, 對著城頭上的景九叔高聲道:「九叔, 第一批糧草軍備已到,速速開門!」
眉目颯颯, 柳溪的臉頰被風雪凍得發紅,此時在火光下一襯,更添冷艷之色。
景九叔看見來人是柳溪, 又驚又喜,連忙道:「是大少夫人!速速開門!」說完,他眺望遠處,十餘輛馬車正拉載著糧草與軍備緩緩駛來。
大少夫人來了,真是如虎添翼!
柳溪身後響起了一串馬蹄聲,景檀策馬追了過來,對著景九叔笑道:「九叔,我也來幫小五了!」
景九叔欣慰地點了點頭,如今兄弟齊心,還愁東臨城守不住麼?
城門緩緩打開——
景檀正欲策馬進城,發覺柳溪並沒有進城的意思,「嫂嫂?」
景九叔從城上迎了下來,如今糧草軍備已至,少主臨行前許下的那些話便不是空話,他定要大張旗鼓地把糧草軍備運入府庫,動靜越大,城中的人看見了就越安心。
柳溪匆匆掃了一眼城上守軍的數量,這一路行來,東臨東郊也沒瞧見什麼紮營的痕跡,柳溪不禁有些不安。
守軍這般少,難道是逃了?
「九叔,阿嵐在何處?」柳溪急聲問道。
景九叔皺眉,正色道:「昨夜少主與三公子就率軍迎擊敵軍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
「她帶了多少人?」柳溪再問。
景九叔如實回答:「少主帶了七成兵馬,剩下的都交給我戍守東臨。」
「是全部人馬的七成?」柳溪又問。
景九叔恍然,知道柳溪在擔心什麼,他溫聲安撫道:「少主說,若想離開的,便讓我把府庫的陳糧拿出來發放,走還是走了幾百個,但是大部分都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