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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柳溪尾音微揚。
「先出去再說。」景嵐故作狠戾地咬牙說罷,細思這間暗室的結構。
進來是門,左右各有一條石道,那進來之門正對的方向,會不會也有一道石門?
「以『鏡』為題。」柳溪喃喃自語,倘若身側這條石道對應的是佛堂,那佛堂的鏡面對應的又是什麼?
佛渡蒼生,有亡魂方才需要超度。
往生寺據說是為了超度亂葬崗的孤魂野鬼而建,這寺下佛堂若也是為了超度而建,對面石道所通之處定是個極凶之地。
柳溪只希望能在佛堂尋到什麼蛛絲馬跡,如無必要,對面那條石道她是不願意走進去的。
「是同一批工匠麼?」景嵐也在思忖。
沈將離聽不明白兩人在嘟囔什麼,她歪頭看看柳溪,又看看景嵐,「走、走?」
柳溪與景嵐對望點頭。
走過海龍陵的殺人【鏡廊】,若真是一批人建造,那麼石道長廊往往是最危險之地。
「我往前探路。」景嵐開了口,只見她踮起腳尖,把人魚燈盞上的燈盤拿了下來,「你們跟在我後面。」說著,她以燈盤開路,當先走入石道之中。
沈將離與柳溪緊隨其後,警惕而行。
越往裡面走,清香味便越濃,這次景嵐與柳溪都聞到了。石道並不深邃,很快便到了盡頭,又有一道石門封住了前路。
沈將離湊近石門門縫嗅了嗅,皺眉道:「不、對。」
「清香不是從這門內散發出來的麼?」景嵐放下了燈盤,惑聲問道。
沈將離肯定地點頭,「不、是。」
柳溪看了一眼景嵐,下意識地抬頭一看——燈影微弱,只見一個石雕佛掌懸在空中,似是隨時都會壓在顱頂上,把掌下人碾成灰燼。
景嵐一把將柳溪拉至身後,斜望佛掌所在,這佛掌上方似是空的。
沈將離踮起腳尖嗅了嗅,連忙捂住鼻子,「好、腥!」
「我上去瞧瞧。」柳溪提議。
「你給我待在這裡!」景嵐生怕她又胡來,「我去!」說著,她足尖一點,穩穩地掠上了佛掌上方,摸出了火摺子,照亮了上面的方寸之地。
佛掌上方的穹頂上繪滿了佛臉,火光搖曳,佛臉栩栩如生,每個笑容中都透著一股陰森的邪氣。
景嵐莫名地覺得頭皮發麻,不敢多看穹頂,便拿著火摺子查看一圈——光影所及之處,石壁上寫滿了佛偈,腳下佛掌中指所向,有一處突出的機杼。
「這裡有個機關。」景嵐不敢貿然開啟機關,畢竟柳溪與沈將離都在下面,「你們先退出石道,我拉扯機關試試。」話音剛落,便驚覺有人飛落身側,定睛一看,原是柳溪,「你上來做什麼?」沒有等到柳溪回答,沈將離也飛了上來。
「……」景嵐無奈看著身側的兩人。
「我就賭一賭,機杼是不是還是聯動的?」柳溪笑笑,「出家人若不是慈悲為懷,機關處處殺人,那便是造孽了。」
景嵐想想也是,沒有誰會在石門開門機關前設計殺人機關,把自己也坑在門前。
柳溪乾脆地拉下了機杼,只聽「咯咯」聲響,腳下佛掌往下緩緩沉去,壓滅地上燈盤的瞬間,清香味更濃烈地飄了出來。
「上、面。」沈將離先兩人一步發現了新的開口,她指了指穹頂,上面竟裂開了一個口子,從穹頂上掉落下一把繩梯。
「這次我先上。」柳溪扯了扯繩梯,確認不會松落後,猶如飛猿一樣攀梯而上,爬上了穹頂上的口子。
她輕舒一口氣,在口子邊上站定,便發現口子裡面的石道壁燈竟然都亮了起來,十步之外,佛堂殿門大開,裡面燈影搖曳,垂幔微晃,一時也不知裡面是怎樣一番景象?
海龍陵【鏡廊】的殺人機關還心有餘悸,柳溪下意識地低頭看著腳下的石磚,不敢輕易踏出第一步。
半晌沒有聽見柳溪的聲音,景嵐擔心地也攀梯而上,穩穩地落在了柳溪身側,「怎麼了?」
柳溪沉聲道:「當心腳下。」
景嵐點頭,「我們一起往前走幾步試試,若無危險,再把沈姐姐喊上來。」
「且慢。」柳溪抽出軟刀,提在手中,刀鋒朝下,「走過安全的石板,我們都做上標記。」
「嗯!」景嵐也抽出軟劍。
兩人背心相對,踏出了第一步,踩上了刻有蓮花的石板。
站定片刻,確認沒有危險,柳溪在這石板上劃了一刀,留下一道刻印。
景嵐往前走了一步,也站定片刻,凝神聽聞左右沒有異響後,也留下了一道刻印。
不過十步之地,每一步都走得極是小心。
當走到第七步時,景嵐的足尖才觸碰到那個石板,便聽見左右石壁咯咯作響,似是觸動了什麼機關?
「退後!」柳溪脫口大呼,兩人正準備掠回出口處,陡然落下一面石壁,將兩人的退路徹底封死。
出口已斷,只能往佛堂去了。
可是很快地,又一面石壁落下,徹底將兩人困在了石道之中。
咯咯咯咯……
石道上的燈盞突然陷入壁中,前後的石壁緩緩夾合,顯然要將兩人夾死在這雙壁之間。偏偏兩人手中兵刃都是軟兵,也不能拿來撐住兩壁合攏。
柳溪與景嵐拋下兵刃,相互遞了一個眼色,強行運功,一個朝左,一個朝右,雙掌推出,死死推在合攏的石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