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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托一個在恆州的朋友打聽的。宣優和伊諾合夥的那家電商公司,前陣子不是融資了三個億嗎?背後就是那位大佬的關係。」孟小夢觀察著詹千蕊的臉色:「聽說他們四年前就在一起了。」
「這怎麼了?大佬就不需要談戀愛嗎?」詹千蕊用紙巾擦著嘴唇,莫名煩躁起來。
孟小夢「嘖嘖」道:「大佬已經四十多歲了。」
「真愛不分年齡,更不分性別。」詹千蕊回得不假思索。
孟小夢撇了撇嘴,多少有點不屑:「問題是,人家大佬是有家室的,孩子都有兩個了。」
詹千蕊將定妝粉一放,金屬盒子磕在大理石台面,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說這些風言風語的人有證據嗎?他們親眼見過,宣優和大佬親密接觸嗎?為什麼就不能是,大佬看中了宣優的才華,信任她才幫她開的公司?宣優好歹是清華高材生,有人資助她創業,很稀奇嗎?」
「你能這麼想,沒什麼不好。」孟小夢不希望就此事和詹千蕊產生不愉快。說到底,宣優是個什麼樣品行的人,與孟小夢沒有太大關係。
詹千蕊悶悶不樂:「我弄好了,走吧。」
她們走進宴會廳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暖黃的光線照在眾人臉上,居然透出幾分蒼白來。
詹千蕊疑惑地走去自己的座位,大家都不發一語的坐著,眼睛全望著同一個方向,甚至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她。
順著所有人的目光,詹千蕊看到不遠處,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女人是背對她的,另一個男人的衣服上印著張「血盆大口「。
詹千蕊腦中「嗡」了一聲,驟然僵在原地。
幾秒鐘後,她聽到了女人的聲音。分明是熟悉的聲線,由於她鮮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詹千蕊竟覺得陌生:「我有什麼不敢見人的?對我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和將這些照片散布出來的你,才應該感到羞愧!」
——照片!
詹千蕊發覺,圓桌的玻璃轉盤上也有幾張。她伸手要拿,童潔制止了她。
她按著她的手背,面龐慘白,嘴唇發灰。童潔的手一直在顫抖,從掌心到指尖儘是涼的。
詹千蕊錯開目光,慌張地四處張望,每張桌上都放著幾張照片。今時今刻,不僅沒有一個人碰,所有人皆在努力迴避,不想讓自己的眼神和照片有接觸。
說時遲那時快,詹千蕊突兀地站起身,硬搶過一張看了。
照片中的宣優,披頭散髮,晶瑩的淚淌了滿臉,上衣被殘忍撕破。另有一隻骨節粗壯的手攥著菸蒂,竄著火光的菸頭,燙在宣優雪白的上臂內側。
空間仿佛凍結了,再如龜裂般崩塌。詹千蕊目瞪口呆。
經歷了短暫的茫然後,她忽然想起,在恆州服裝批發城的試衣間,自己想看宣優的紋身,但是她不讓。
——因為那不是紋身!
那是宣優,被人用菸頭燙傷的痕跡……
「你以為,光憑這些照片就可以威脅我?」宣優笑得諷刺,偏偏又笑得很美:「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因此遭受打擊,一蹶不振?」
吳有浩緊抿嘴唇,渾身上下散發著極度的陰沉。
「我告訴你,我走過的路,寸草不生。想用這些嚇唬我……」宣優頓了頓,終於將笑容全數斂去:「休想!」
說完,她驀然揚起手。宣優手裡握著一沓相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被她扔去了吳有浩臉上。
相片輕飄飄的,落了一地。
「寸草不生,呵呵!「吳有浩握緊拳頭,狠戾道:「少往你這張臭臉上貼金了,你的路不就是傍老男人,給他們當小三玩,靠賣肉一路睡上去。你以為你做的隱蔽,幹這些破事,沒一個人清楚?別人當老闆,做點小生意可困難了。而你吳有優,隨便和大佬睡睡就能融資三個億,還有比這更輕鬆的老總嗎?!」
聽到他的話,在場眾人無一不變了臉色。
唯有宣優,神色淡淡地再一次糾正他:「宣優。」
吳有浩直指著她,手指恨不得戳進她的眉心:「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本來就不配從我們『吳』姓。髒!太髒了!!我看你一眼都噁心!!!」
現場的氣氛,已經尷尬到不能再尷尬了。
宣優轉身,毫不猶豫地往外走,纖細的背部挺得筆直。
「有種你別走啊,把話說清楚再走!」吳有浩迅速地撿起地上的照片,緊跟著追了出去。
宴會廳外,走一小段便是旋轉樓梯。宣優順著台階往下走,高跟鞋敲擊在上面,「噠噠噠」地響。
吳有浩來到欄杆處,從上方睥睨,對宣優挑釁地喊道:「幹了髒事,不敢承認,落荒而逃有用嗎?」
第22章
吳有浩的吵嚷聲,惹得大堂內的人紛紛側目,無論是酒店的客人還是服務人員,視線皆從高到低走了一遍。
透過水晶般透明的落地窗,陽光落滿台階,在繁茂的綠植葉片上搖曳。
大氣奢華的裝潢,反襯著宣優一臉冷漠。她香檳色的裙擺,拂過一塵不染的地面,目不斜視地與注視她的路人們,擦肩而過。
「宣優,你不知廉恥!破壞別人家庭,為了錢給老男人做小三!我們吳家,沒有你這種不肖子孫!」吳有浩的五官,扭曲得變了形。
他發出陰狠的冷笑,將手中的照片從樓上扔了下去。灰白的相片,紛紛揚揚下落,明亮的大堂下起一場暗色調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