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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宣優避開了她的目光:「過一陣子和你說,可以嗎?」
詹千蕊:「好。」
誰也沒說話,兩個人安靜了許久。
詹千蕊撐著額頭,看窗外飛逝的風景。這段路相對偏僻,高速公路兩旁是成片的綠化帶,晚上光線昏暗,沒什麼可看的。
宣優播了一首輕音樂,將音量調到合適的範圍。舒緩的旋律從音箱裡翩然飄出,輕靈地流淌過寂靜的車廂。
「你介意我搬過去住嗎?」夜色中,她攏住五指,問得小心翼翼。
詹千蕊愣了一下,轉而意識到,宣優是在問自己,可不可以搬去家裡住:「當然可以。」
怎麼會不可以呢?
那本來就是宣優的家,從血緣上來說,自己才是那裡的外人。
詹千蕊心中五味雜陳,乾脆放空心思去數公路上有多少路燈。
宣優的睫毛顫了顫:「謝謝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謝,潛意識裡覺得,應該對詹千蕊說聲「謝謝」。
詹千蕊:「你打算什麼時候搬過來?」
宣優想了想:「最快,明天就可以。」
詹千蕊小嘴一撅,偷偷翻了個白眼。她還挺急的,迫不及待想要融入新家庭。
別墅一共三層帶閣樓。一樓是公共空間,童潔和詹永德住在二樓。整個三樓都是詹千蕊的地盤。
如果宣優要搬過來,她得收拾出一間房,讓給宣優居住。
詹千蕊哀怨地瞄了宣優一眼。
——她最討厭整理東西了!
宣優:「還是說,你不方便?」
「沒有沒有,我很方便的。你什麼時候來都行。」詹千蕊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完全不一樣。
詹千蕊:「你喜歡帶陽台的屋子嗎?」
三樓有三個房間,兩間朝南,一間朝北。朝南的房間,只有一間帶陽台,就是她現在的臥室。
詹千蕊打算把那間房讓出來。
「我不挑,都可以。」宣優答得小心。
她想了一會兒,又說:「我聽媽媽講,三樓朝北的那個房間,你不怎麼用。要不,我住那間?」
「看來你們已經商量好了。」詹千蕊有些不開心,既然他們討論出了結果,為什麼宣優還要來問她。
說完這句後,詹千蕊便沒有再開口。
車子駛入別墅區,再往裡開一會兒就到家了。
宣優側過身子,面對詹千蕊道:「我能跟你談談嗎?」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她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北邊朝向不好,沒什麼陽光。我今晚收拾收拾,把朝南那間帶陽台的房間留給你。」
「不用。」宣優按亮了車頂燈,她的臉也清晰起來:「我白天都在公司,只晚上回來睡個覺。陽光好不好,於我沒什麼區別。」
宣優不提還好,她一提,詹千蕊就來氣:「你是在提醒我,我被你開除了,天天要在家裡當無業游民。所以房間裡採光充足與否,對我還挺重要的?!」
第10章
宣優靠在皮質座椅上,靜靜地望著她。那雙桃花狀的眼睛,在燈下瞧著溫柔得很,眨呀眨呀,含著一汪讓人心軟的水色。
她的雲淡風輕,無形中影響著詹千蕊,她好像也沒有那麼焦躁了。
「對不起。」詹千蕊別過臉去,有點後悔剛才莫名其妙地對她發了脾氣。
宣優:「你不用道歉的。」
先是叫她不用這麼做,之後又叫她不用道歉,宣優是在告誡她,人要佛系生活……
詹千蕊又把臉轉回來,圓潤的面頰被她氣嘟嘟的樣子,充得鼓鼓的。
宣優被她逗笑了:「你這樣,好像個小包子。」
朦朧的燈影下,她眉眼彎彎。
詹千蕊不服。嘴巴一張,氣一鬆懈,肉包臉癟了下去。
這臉蛋的延展性也太好了點。
宣優抬起手,想捏捏詹千蕊的臉,卻被她一巴掌拍了下去:「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宣優失笑道:「你是小獅子嗎?氣性那麼大,還那麼凶。」
詹千蕊反唇相譏:「你才是母獅子。」
宣優摸了摸自己的鼻樑,笑意未散:「好好好,我是母獅子。那你呢,是小獅子嗎?」
詹千蕊兩隻小手一抱胸:「不是!」
正是春日光景,宣優降下車窗,涼涼的夜風吹進車裡,裹挾了鮮花的香氣:「還有三個多月,就是我們的生日了。」
「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們很有緣。」宣優望著天上的月亮,是一彎明亮的上弦月。
不止生日一樣有緣,因為醫院的疏忽,兩個人被父母抱錯,二十四年後又聚在一起才是真有緣。
詹千蕊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你還是我這輩子,遇到的第一個同一天生日的人。」
原本,她們的生活軌道不該重疊;原本,她們應該過著對方的生活。
第二天,宣優提著兩個箱子,來到了家裡。
詹爸爸和詹媽媽表現得不要太熱情。詹永德不放心宣優自己過來,一大早便開車去接。童潔和王阿姨,在家裡張羅了一大桌子菜。
宣優和詹永德剛進門,箱子還沒放好,就被詹媽媽招呼著洗手吃飯。
從中午十一點一直聊到下午一點,童潔有睡午覺的習慣,往常這個點早犯困了,今天卻精神極好,還是詹永德擔心她的身體,硬推著一起進了臥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