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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孟小夢意料之外的,此刻她沒敢多問,而是將話題轉向另外一方面:「你考慮過,以後叔叔阿姨老了,宣優和你爭家產嗎?」
她問得異常直白,詹千蕊呆了有十多秒。
反應過來後,她低落道:「不用爭,爸爸媽媽的本來就是宣優的。反倒是我之前的生活,好像是從她那邊偷來的。」
她低落的情緒同時影響到了孟小夢,她挽過她的手臂:「你也不用這麼想。反正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
「嗯。」詹千蕊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
「好。」聽到宣優的話,吳有浩又笑了。他輕輕點了點頭,繼而搖了搖頭:「我這個妹妹成熟了,能當大老闆的人果然不一樣。」
他緩緩打開信封,從裡面掏出一張照片,陰測測地擺在宣優眼前:「軟的不吃,哥哥再給你來點硬的。」
第21章
看到照片的剎那,宣優的瞳孔猛地一收縮。
然後,她笑了起來,難以克制的那種笑。她先是偏過臉,眼角向下壓,嘴角向上翹,精緻的五官被笑容浸潤著,美得鮮艷動人。
時間一秒一秒向前走,宣優笑容的弧度越來越大。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捂住嘴,一邊笑一邊搖頭,長發摩擦著她瘦削的肩膀,流線型的耳飾閃動著耀眼的銀光。
躲在牆後的詹千蕊和孟小夢被她笑懵了,兩個人面面相覷間,孟小夢止不住問:「照片上有什麼?你姐怎麼笑成這樣啊?」
詹千蕊仔細地想了想,嚴肅道:「可能是網上找來的沙雕圖片吧。」
孟小夢摸著下巴,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吳有浩拿著照片,臉上的表情可謂是變化莫測。他隱隱沒了底氣,遲疑地看了眼手中的相片,壓低聲音問宣優說:「你腦子出問題了?」
但凡是個正常人,見到自己的這種照片,都不能笑成這樣。沒有當場失態,崩潰落淚,已經是鎮定自若的表現了。
相紙呈現出的畫面,背景灰濛濛的,只有中間的人物最為醒目。女孩子披散著漆黑的頭髮,未被衣物遮擋的肌膚白得刺眼。她穿著深色的短袖T恤,領口被暴力地撕扯爛了。
她一臉驚恐,眼睛睜得大大的,略微上翹的眼尾,流露出一汪灰色的情緒,夾雜著害怕、憂傷、不可置信……
女孩子一隻手護在胸前,另一隻手高高舉起,似乎是想去遮自己的臉。正對著她的,是一支燒得火紅的菸頭。
宣優放下手,面上依然盈著滿滿的笑。她注視著吳有浩的雙目:「所以,你是想拿這些照片威脅我?」
「言重了,算不上威脅。」吳有浩摸不清她的態度:「不管怎麼說,你現在也是個體面人,這些照片被別人看到不好。」
宣優不說話,笑著頷首,像是在等他繼續說。
吳有浩歪著嘴角,不自然地笑了兩聲,將手上的照片往前遞了遞:「就當我跟你做個交易,把它們賣給你。」
「不還是威脅嗎?」宣優沒接,笑容未消減半分。
詹千蕊偷看得百爪撓心,她實在是太好奇照片上的內容了,裡面肯定大有文章。
孟小夢在後面扯了扯她的衣服,詹千蕊疑惑地偏過臉,見孟小夢的神色中寫滿了古怪:「你知不知道,宣優以前……」
她話音一頓,有意委婉道:「在那種地方做過。」
「哪種地方?」詹千蕊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孟小夢咬著下唇,眼神飄忽得更明顯了:「夜場。」
詹千蕊眨眨眼,慢吞吞地吸了吸鼻子。
她當然知道宣優在夜場做過。她和她初次相遇的地點,便是恆州的夜店,宣優在裡面當服務員。
不過看孟小夢的表情,可絕不是單純的服務員那般簡單。
「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脅。」宣優避開吳有浩的手,冷冷地轉過身,要往宴會廳走:「這場交易,我不做。」
「等等!」情急之下,吳有浩一把拉住宣優的手臂,言語急迫道:「不做交易沒關係。剛剛是哥哥心急了,我給你道歉。但是錢的事,拜託你幫幫我。」
水晶吊燈旁,宣優逆著光,她冷淡而堅決道:「不好意思,我幫不了你。」
詹千蕊和孟小夢貼著牆壁,在宣優走來之前,小心翼翼地溜走了。
日頭正好,酒店房間採用了全落地窗,陽光充滿了整個空間。詹千蕊拉上遮光窗簾,安安靜靜地在盥洗室補妝,聽一旁的孟小夢絮絮叨叨。
「幾年前,宣優在恆州的一家夜店做服務員。那個時候,她大學畢業沒多久。蕊蕊,你想過沒有,她清華畢業的,好好的北京不待,正兒八經工作不做,為什麼要特意跑去恆州的夜店做服務員?」孟小夢貌似在問她,實際上不是問她。
詹千蕊手一抖,眼線畫歪了。她拆出根棉簽,沾了點乳液將沒畫好的部分擦去:「我沒想過。」
四年前,詹千蕊和孟小夢一起去恆州旅遊,晚上去夜店玩樂時,孟小夢自然也在。所以在謝煜家門口,見到車裡的宣優,孟小夢才會如此驚訝。
孟小夢托著下巴:「我後來特意調查過她。果然聽到些神奇的東西,我告訴你,你也別太震驚了。」
她坐在浴缸邊緣,換了個坐姿,義正詞嚴道:「宣優是大佬的女人。」
詹千蕊的手再次一抖,這回是口紅抹出了唇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