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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一輩子的心血走到頭了,誰承想自己創立的公司竟然後繼有人!
宣優笑道:「公司的底子很好,無論是設計生產還是銷售,各條線都是齊全的。我直接接手過來,躺在前人的功勞上,比不了爸爸媽媽創立公司的辛苦。」
她可太會說話了。詹千蕊暗地裡腹誹。
情商這麼高,做什麼老闆嘛,就應該改行去當銷售。
一頓飯吃完,宣優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得先走一步。
童潔拽著她的手依依不捨,還是宣優主動說,明天會來家裡吃飯。詹媽媽才鬆開。
回到家,詹氏夫婦喜得眉飛色舞,倆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個不停。
詹千蕊陪著坐了一會兒,感覺挺尷尬的,借上廁所溜上了樓,之後就待在臥室沒有下來。
她腦子裡很亂,躺在柔軟的床上翻來覆去。無聊地擺弄了幾下手機,那麼多有意思的軟體,無論是社交娛樂或是遊戲,她全部沒有興趣打開。
詹千蕊從床上起來,到書櫃裡挑了一本畫冊。
畫冊很厚,好幾百頁紙,從樓上扔下去足以砸死一個人。
她靠在小沙發上盤腿而坐,把畫冊放在腿上攤開。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本,講的是歐洲服裝史的變遷。
詹千蕊心儀華麗的元素,浪漫的設計可以和她幼時聽過的童話故事相重疊。
隨手翻了幾頁,圖畫看在眼裡卻進不去腦里。詹千蕊鬱悶地把畫冊放到一邊,穿著拖鞋拉開了玻璃門。
臥室連接著一個寬敞的露台,正對著一個人工湖,湖對岸是蔥蘢的青山。
開闊的景色並不能緩和詹千蕊憂鬱的心情。
她縮在躺椅上,滑了滑手機屏幕,鎖屏。隔了半分鐘又解鎖,隨意點開一個娛樂軟體,看了個搞笑的短視頻。
視頻還未放完,屏幕頂部進來幾條微信提示。
老詹在家族群里發消息,邀請親戚們過幾天去吃大餐,地點選在了宮州最有名的海鮮酒樓。
他還發了個開懷大笑的表情,說是屆時有大事要向大家宣布。
很快,熱衷八卦的嬸嬸就出來接茬了:先恭喜啊,又得了個小棉襖。
詹千蕊立即把手機一關,好像不看就不存在了。
該怎麼面對這一大家子,她無聲地嘆著氣,一想就好難啊……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清明節小長假,放假第一天便是詹永德請親戚們吃飯的日子。
大家私下裡都傳開了,二十四年前,詹永德和童潔在醫院裡抱錯了孩子。現在親閨女找到了,這次聚會他們夫妻要向親戚們,正式介紹這位親生女兒。
天氣漸暖,春光明媚。
詹永德興高采烈地開著車,副駕駛上坐著一臉笑容的童潔。兩個女兒肩並肩坐在後排。
這幾天,詹永德和童潔時常叫宣優回家吃飯,一家人的關係熟絡不少。
詹千蕊從手機里找出一張全家福,放大以後,白白的小手指在照片上戳了戳:「我給你認認。第一排坐著的兩個老人是爺爺奶奶。旁邊這個長得凶的是大姑,斜眼看鏡頭的是小姑,這個不曉得看沒看鏡頭的是小姑父。嬸嬸是穿花棉襖那個,叔叔在她右邊。」
「叔叔和爸爸……」宣優笑了笑,欲言又止。
「是啊,爸爸的身型能抵兩個叔叔呢。」詹千蕊把頭一點:「這是大表姐,她在一家科技公司工作,特別厲害!」
宣優順著她的手指,仔細把照片上的人認了一遍,之後抬起眼道:「我記得,還有一個表哥和一個表弟。」
詹千蕊:「他們當時沒在。」
宣優:「有照片嗎?」
「沒有。小表弟從不發自拍,至於那位表哥,呵呵……」詹千蕊冷笑了兩聲:「他把我朋友圈屏蔽了。」
宣優的眼底浮起困惑。
童潔無奈地轉過頭:「還不是因為你嘴毒,不講人家句好話。」
詹千蕊嘟起嘴巴:「我說錯了嗎?過年給自己染了一頭綠,生怕別人看不見他頭頂綠油油,這是男人該幹的事嗎?」
童潔苦笑:「那你也不能當眾說出來啊。太不給表哥面子了,好歹他比你年長。」
「詹晉就比我大兩個月而已!我們初中時一個班,他還抄我作業呢。」詹千蕊不服氣。
詹永德忍俊不禁道:「你的作業,他也敢抄?能對幾題啊?」
詹千蕊:「……」
她輕咳兩聲,將話題帶了回去:「反正,詹晉和方嶼新是很難認錯的。他倆一個巨嬰,一個怪胎。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聽著,都不是正常人。
宣優眨了眨眼,用指尖按了按鼻樑。她覺得詹千蕊的嘴巴,確實如媽媽所說。
——太毒了。
然而,等到了地方,見到了傳說中的表哥跟表弟,宣優的想法變了。
詹千蕊形容得非常到位,絲毫沒有誇張。
海鮮酒樓建得氣派,雕龍畫鳳,金碧輝煌。門口鋪著紅地毯,一進去滿眼都是金色,亮得炫人眼目。
服務員將他們引到豪華的「帝王廳」,幾個人還未進到包廂,就聽見一連串的遊戲背景音。
牆上飛著一條金龍,龍頭下坐著個黃毛小子。穿一件黑色的oversize衛衣,兩隻手藏在寬大的袖子裡,在手遊里殺得正起勁。
他身旁坐了個穿線衣的中年女人,衣服上全是色彩濃艷的大花。紅的、藍的、黃的……什麼顏色都有,花團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