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顯得伊諾的眼神,既無辜又堅定:「我確實不是。但是,我喜歡你。」
她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宣優怔忪著,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是理解錯了。
愣了有半分鐘,她才不自然道:「我們是好朋友,也是好同事。」
「你是在拒絕我嗎?」伊諾盯著她的眸子。
宣優尷尬地轉移了視線。
伊諾繼續問她:「是我不夠漂亮嗎?還是我不夠有能力?又或是,我性格不夠好?」
宣優沒有說話,房間裡寂靜得瘮人。別說是掉根針的聲音能聽見,估計落灰都能聽見。
躺在床上的詹千蕊暗暗叫苦,早在宣優給她擦臉的時候,她的意識便漸漸清醒過來。
伊諾說的話,信息量相當大。
這是詹千蕊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自己的親生父母,而且如此直白。但是,在伊諾的嘴巴里,媽媽早逝,爸爸怎麼聽,怎麼不是一個好東西。
話題令人窒息,她不敢起來,只得裝睡。
誰能想到,她還親耳聽到了,伊諾對宣優表白。
現在問題來了,她倆不都是女孩子嗎?
女孩子向另一個女孩子表達愛意,伊諾竟然是同性戀!
繼自己的身世之後,詹千蕊不小心撞破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你說啊,到底是因為什麼?你不要不講話!」伊諾受不了她沉默,抓起她的一隻手臂。
宣優澀然道:「你很好。」
「所以,只是因為我和你一樣,我們都是女人?」伊諾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是累極了。
她的手脫了力,但強撐著不鬆開:「連試一下也不行嗎?」
宣優不語,就當是默認了。
伊諾笑了笑,不用照鏡子也猜的出來,此刻她的笑容並不好看:「我明白了。」
說完,她打開門走了出去。走到大堂,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伊諾驀地想起,她把鞋子忘在了詹千蕊的房間裡。
那是她最喜歡的一雙鞋,鞋型很窄,緞面上鑲嵌了無數水鑽。長而細的鞋跟,足有十二厘米。鞋子漂亮歸漂亮,然而特別擠腳。
她是為了宣優,才特意換上的。
詹千蕊以為伊諾走了,宣優也會馬上走。
等了半天,宣優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還自顧自地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來了。
詹千蕊原本背對著她,只能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翻過身,偷偷地把眼皮掀開一條縫。
室內,落地燈的光線昏暗,外面的霓虹光,照進來後泛著白。
詹千蕊隱隱約約,看見宣優的輪廓。她倚在沙發的靠背,望著窗外好像在發呆。
夜色將她籠罩進暗處,她坐著一動不動,石雕樣亘古不變的坐姿,無端讓詹千蕊覺得,她非常寂寞。
猜不透宣優要在這裡坐上多久,是她的房間景色不好嗎?非要坐在這張沙發上看,詹千蕊渴得嗓子冒煙,期盼宣優趕緊抬起屁股走人。
「你還要在床上躺多久?」宣優突然說話了。
詹千蕊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下一秒就認定宣優是在誆她。
她從頭躺到尾,不發聲,眼睛都不敢睜大,宣優怎麼可能發現,自己早就醒了。
話說回來,如果宣優發現了,更不可能讓伊諾在這裡表白,被自己聽到多尷尬……
於是乎,詹千蕊繼續在床上裝睡,權當沒聽見宣優所說的話。
宣優側過臉,看著裝死的詹某人道:「我知道你醒了,在我給你擦臉的時候。」
她站起來,從小冰箱裡,拿了一瓶礦泉水,走到床邊:「快起來。」
詹千蕊總算裝不下去,不得不慢慢地將緊閉的眼,裂開一條縫隙,還想著跟宣優裝裝迷糊。
入眼處,宣優的臉色,一片淡漠。詹千蕊連裝一下的心思,都不能有了。
她接過宣優遞過來的礦泉水,磨磨蹭蹭地坐起來:「我不是有意聽的。」
「我知道。」宣優無所謂道。
詹千蕊喝了一口冰水,怎麼想也想不通:「既然你知道我醒著,為什麼不阻止……」
宣優表現得十分淡定,可是詹千蕊還是為自己,不小心聽到牆角而感到尷尬。
何況,還是盛氣凌人的伊諾,表白遭拒的現場版。
「我沒有想到,她會直白得說出來。」宣優的語氣淡淡的:「我以為她不會說。」
「那後來……」詹千蕊咬著嘴唇。
後來,伊諾說出口了,宣優怎麼還不帶她走呢?
詹千蕊驚訝地望著宣優,後知後覺道:「難道——」
難道這個自戀狂,就想讓自己目睹,伊諾跟她表白,以此來展現,她非同尋常的魅力?!
可以可以,實在是老天皮厚。詹千蕊又喝了口水,她要平靜一下。
不用她開口,宣優就能猜到,詹千蕊是怎麼想的。
她撩了撩長發,柔軟光滑如綢緞的黑髮,從她纖白的指縫,如流水般瀉過:「我沒那麼戲精。」
詹千蕊睜大眼:「啊……?」
她要配合宣優,故作自己看不出來。
宣優在她的身邊坐下,手握成拳,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如果,她說到一半發現你醒著,豈不是更尷尬嗎?」
她苦笑著:「還是你覺得,自己裝睡裝得很成功?別人根本發現不了,你已經醒了?」